总不能出来什么收获都没有,啥事没打探出来,鱼也没钓到。
不过,这个摄政王也是真是奇葩,带孩子来钓鱼,孩子哪里有耐心?
“雪生,看我的姿势,”她见雪生抛竿的姿势很别扭,便上前教导,一副专业的样子,“先往后,再用力抛出去,就是这样,噢……”
阿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离歌抛的鱼钩,正好勾在了他的耳朵上。
阿日哭得很凄惨,雪生笑得很开心。
南宫越躺在芦苇地上,看着离歌手忙脚乱地帮阿日解钩子,阿日这一次哭,应该是出自委屈,没有愤怒,所以并未生出邪风。
阿日的伤势并不要紧,只是流了点血,他的委屈是因为离歌教雪生而不教他。
离歌吹着他的伤口,一副母亲的样子,眉头皱起,又是心疼又是怜惜。
他就那样痴痴地看着,日头落在她的脸上,照得晕起了迷离的光芒,她脸上细腻的绒毛也清晰可见,她睫毛很长,很黑,但是因为皮肤黑,所以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并没发现她有一双很美丽的眼睛。
离歌哄好了阿日,不经意地回头瞧了南宫越一眼,刚好对上他痴痴的眸光,那眸光仿佛是淬满了美酒,叫人看一眼,就无端沉醉。
她心头警觉,摄魂大法?
她放下阿日,道:“去跟妹妹玩。”
“姐姐!”雪生喊道。
她尴尬地看了一下雪生和阿日,阿日比雪生高出半个头,所以没去计较到底谁大一些。
阿日耷拉着脑袋走到雪生面前,实在是雪生霸气,加上一句姐姐,让他不自觉地就生出一种敬意来。
“姐姐!”他喊了一声,委屈过后,他来跟雪生讨可怜。
雪生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没出息,就这么点伤就哭了,我之前摔倒膝盖流了好多血都没哭。”
她说着,把阿日拽了过去,对着他的耳朵就吹起来,“吹一下就不痛了。”
阿日瞪大眼睛,“你摔了膝盖,流了很多血真的没哭吗?”
“当然,我难道还会骗你不成?”雪生一本正经地道。
阿日一脸的崇拜,他不行,流血他就得哭,不哭对不住流掉的那点血。
两人说着,便在河岸上追赶起来,日头照射下来,孩子脸上的笑意如春花烂漫,笑声如铃,气氛一下子就温馨起来了。
离歌走到南宫越的身边,坐了下来,双手抱膝,下巴抵在膝盖上,面容平和。
南宫越侧头看她,她的睫毛刚好垂下,遮蔽了眸子,弧度十分好看。
看得他心中一动,竟伸手去拉她入怀。
离歌不妨,身体失去支撑,直接跌入他的怀中。
她慌乱起身,双手抵住他的胸口,却被他圈住,动弹不得,她气急败坏,“你疯了不成?”
他的热气喷在她的耳边,呢喃道:“是的,我都疯了千年了。”
离歌听了这话,心里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对上他的眼睛,他眼睛深邃,仿佛一眼看不到尽头,里头藏着许多星星点点,皆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他的手轻柔地抚摸上她的眉头,指尖微凉,从她的眉头扫过,一直扫到眉尾,指尖沿着眉尾下滑到脸颊,两指稍稍用劲,把她的头转过去正对着他的脸。
唇与唇之间,也就一寸的距离。
她甚至无法看到他的脸了。
气氛极为暖眛怪异,周边的气流也仿佛停止了流动,两人的呼吸都显得有些急促,热气喷在脸上,是更深层次的撩动。
离歌好不容易捡回自己的意识,声音微微发抖地问:“你想做什么?”
南宫越从她头发上拿下一根芦苇花,凝望着她,哑声道:“你头发脏了。”
离歌连忙坐起身,整了一下衣衫,伸手捋头发,心跳控制不住地还在加速,脸上发烫得厉害,“谢谢!”
南宫越也慢慢地坐起来,一手撑地,半是潇洒把半是慵懒地道:“举手之劳。”
离歌发现无法直视他的眸子,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有些慌乱地道:“我们走了。”
两个孩子玩得正尽兴,听得她说走,都不依。
离歌不想再待在这里与南宫越相处,脸色微沉,“马上就天黑了,若不走,你们两个在这里过夜。”
她皮肤本来就黑,这一板脸,就显得特别严厉,孩子们不敢违抗,只得嗫嚅道:“那走吧。”
其实如今才日过中天,哪里就那么快天黑了?
但是,离歌像背后有鬼在追一样,拉着两个孩子就往马车去。
南宫越站起来,看着她疾步而去的背影,弯唇笑了。
他是故意不告诉她,关于他们以往的点滴。
这样很好,前事抹去,他们可以慢慢制造相处的点滴,制造新的记忆。
这样,她不必背负过往。
夜审。
今晚,依旧是宁王主审。
但是,摄政王也在后堂看着,听着。
李尧被带了上来,倨傲站立,一身文人的傲骨,尽显无遗。
这一次,李货郎也被一同带了上来。
牢里的日子不好过,李货郎整个瘦得厉害,皮包骨,脸颊一点肉都没有,干瘪瘪地深陷进去,突出颧骨,双眼无神,不过三十岁左右,已经是头发花白。
而李尧就站在他的身边,若不是知道他们是父子的关系,只怕,会说李货郎是李尧的兄长,单从外表看,李货郎确实比李尧苍老许多。
李尧看到李货郎的时候,也辨认了许久,才认出是自己的儿子来,他面容有些惊愕,不过,除了这一抹惊愕之色,便再没其他。
倒是李货郎看到李尧,愣了一下,“父亲怎么来了?”
李尧因为是秀才,在没定罪之前,无需带镣铐也无需下跪,甚至身上也没换囚衣。
再看他在奇案门住了一晚,气色红润,可见睡得很好,丝毫没有为今晚的审理而担忧。
他就仿佛是来奇案门做客的。
听得李货郎问,李尧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这个逆子?犯下此等伤天害理的恶事,如今官府怀疑到我的头上来,我一辈子清誉都被你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