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三章：渡人渡己
“你昨天晚上一直没出门？”衙役问。
车夫点头，“是的，小的一直没出门。”
“昨天晚上你都干了什么？”衙役说，“一五一十地招来。”
车夫后背上泛起阵阵冷汗，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小的从将军府回来后，去打了两壶酒，买了些肉，回家炒了一点菜，陪着老母亲吃饭。”
“吃过饭之后，天色已经不早了，酒劲上来，我便将门关了睡觉去了。”
“这才刚刚起来，做了早饭，正准备伺候我母亲吃饭呢。”他说，“官爷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两个衙役对视一眼。
其中一个说，“你跟我们去衙门一趟吧。”
车夫冷汗淋漓，明明很暖和的天气，那种诡异的寒冷感越盛。
他不敢反抗，只能跟着衙役们去了衙门。
衙门的审讯大堂中，府尹大人亲自出面问案。
车夫跪在地上，身子不停发抖。
“你不用害怕，本官将你召唤来，是想问一些情况，你只要老实回答就可以了。”府尹大人说。
“是，小的定知无不言。”车夫说。
“宋老三一家昨天晚上被灭口了，大人小孩近十口人无一生还。”府尹大人说。
“您说什么？”车夫大惊，吓得脸色苍白，“这怎么可能？”
“我们调查到，昨天宋老三邀请你和王小二去喝酒。宋老三的死亡时间，是在喝酒结束之后。”府尹大人说。
“王小二出了宋老三家之后，就跟一个窑姐去了花楼，花楼里的嬷嬷和窑姐都能作证。”
“你可有证人？”
车夫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宋老三死了，一家人都被害死了。
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一般。
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狠狠地在地上磕了头，“府尹大人明鉴，昨天夜里，小的是约好了与宋老三和王小二一起喝酒。”
“可后来发生了点事……”车夫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邋遢老头的事，顿了顿，“我那老母亲眼睛不太好耳朵也聋得厉害，我便买了些酒菜回家了。”
“吃过饭之后，便将门锁死，回屋睡觉去了。”
“可有证人？”府尹大人问。
车夫蹙眉，摇头，“小的真是在家睡觉，除了我那老母亲，没有证人……”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想起昨天夜里的呼声，“回府尹大人，小的想起来了，昨天夜里，小的听到了有人喊走水了。”
“那声音很是嘈杂，小的酒劲上头都被吵醒了，后来又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
府尹大人对着左右衙役点点头，“你们去调查一下。”
左右衙役匆忙去调查。
车夫匍匐在地上，身子止不住颤抖。
脑海中全都是昨天遇见的那个邋遢老头的话。
老头叮嘱他不要在晚上出门，更不要去朋友家喝酒，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开门。
一直到第二天太阳出来之后才能再打开门窗。
他一直将信将疑，不以为意。
现在……
只觉得一阵后怕。
当时若不是一念之差没去宋老三家喝酒，现在，他要么被杀死，要么被当成了重大嫌疑犯。
他越想越觉得心惊，后背上的冷汗浸透了衣裳。
等了许久，左右衙役回来，凑到府尹大人跟前说了些什么。
府尹大人点点头。
“昨天夜里，你确实听见有人喊走水了？”他一拍惊堂木。
车夫吓得一哆嗦，忙不迭点头，“回大人，小的的确听到了，那声音好大，小的酒意上头都被吵醒了。”
“小的句句属实，望大人明察。”
府尹大人点了点头，“昨天夜里，你邻居家的灶头没有灭干净火，引燃了一些柴禾，这才半夜起来灭了火。”
“前后过程持续了不足一刻钟，味道也被冲散了。这一点可以证明你没去宋老三家喝酒。”
他们也调查了卖酒的铺子，卖烧肉的铺子，以及王小二的口供，车夫家的门窗情况等等，情况属实，嫌疑基本可以排除。
“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回去吧。”府尹大人挥了挥手。
车夫千恩万谢地离开。
出了衙门大门，才双腿一软，几乎瘫在地上。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他没有听从那邋遢老头子的话，又会发生什么？
想想便觉得后背发寒。
昨天那个老头，大概是神仙转世。
幸亏没做出什么无礼的动作，不然……
车夫瘫了好一阵，感觉到劫后余生。
一直到衙役过来撵人，他才慢慢站起来，看着时辰不早，回将军府当差。
一到将军府，便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正兴致勃勃地谈论着什么。
他凑过去，拉着平常跟自己关系比较好的人，“老李，这是发生了啥？怎么都围在这里？”
“你昨天心不在焉的，可能没在意。”老李说，“昨天夜里，这里可是一直在发光呢。”
“大家都在传，是神仙下凡了。”
说起神仙，车夫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天那个邋遢老头。
他掂着脚往里面看去，房屋的门紧闭着，什么都看不见。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呢？快回去干活。”管家挥了挥手，“两位将军可还在呢。”
“快散了，散了。”
众人不敢再继续停留下去，纷纷散开。
车夫也随着人群散开之后，在最后能看到这间屋子的视线里一回头，恰好看到门打开了。
昨天中午那个邋遢老头从房间里走出来……
车夫目瞪口呆。
那个老头果然是个不得了的人。
被人称为神仙……
能从将军府前院的房间里出来……
还有人们津津乐道的屋子发光这件事等等，无一不昭示着，他真的是神仙转世。
车夫冷汗涔涔，今天能平安无事，多亏了那位神仙的指点。
幸好昨天没有以貌取人，也没有蛮横冲撞，谢天谢地。
玉矶子显然也看到了那车夫。
他眯起眉眼，微微点头。
昨天看到那车夫脸上有死相，夜里可能会有一场致命大灾。
在屋子里躲一晚上，熬过去，便能跨过这个坎，前途光明。
看来，那车夫做到了。
度人成功，他也算是顺手做了一次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