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道“这个倒是,我和郭公同出自太原郭氏,不过郭公这一支早年迁往了陇右道河西走廊瓜州,而我这一只迁往了陇右道河西走廊沙洲。”
将军说道这里叹息一声,“可惜,郭公已于四年前逝世了。”
夫蒙灵察道“将军勿悲,据说郭公之子郭英杰骁勇善战,有乃父遗风,可惜我不能一见。”
将军道“是啊,我也有十多年未见英杰贤弟了。”
将军叹息一声,却是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夫蒙灵察,你可知都护杜公为何派遣我等至此,却又要求我等隐秘起来,暗兵不动吗?”
夫蒙灵察道“郭公,你就直说吧,我个大老粗,哪里想到这些。而且,都护杜公的性子阴沉了些,我感觉他太不爽利了。说起来,我还纳闷,将军怎肯如此轻易听他指挥呢?他来安西不过半年,却把此地弄得鸡飞狗跳,好好的吐蕃、大食不去攻打,却弄出个于阗叛乱……我看疏勒副使张思礼张公、于阗副使赵颐贞赵公和龟兹副使王怀礼都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公何以对他如此在意?”
郭诚道“我不能和他们相比啊。张思礼安西沉浮多年,乃故都护张孝嵩之心腹。张孝嵩张公我大唐名将,战功卓著,并且朝中右相张公、中书侍郎崔沔、中书舍人韩休、仙州别驾王翰、太常寺少卿贺知章等都与之亲厚。张公卸任安西都护府副大都护,如今担任太原府尹,可见圣眷之隆。所以张思礼可以不把杜公放在眼里。”
夫蒙灵察道“张公乃是我辈楷模啊,他对我安西各部族都甚是亲厚,各部落都愿意听从他之号召……想当年,张公在时,我安西都护府可以说威震西域,吐蕃、大食、突厥都畏我安西三分,哪像现在,不思战外敌,一门心思内斗。”
郭诚斥道“夫蒙灵察,这话可不要再说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是杜公都护;你难道想赴于阗王后尘?”
夫蒙灵察忙道“郭公教训的是,想起于阗王的遭遇,我确实背脊发凉,却是再不敢说了。”
说这里,夫蒙灵察又道“张公确实交游广阔啊,连宰相都和他亲厚。还有,公刚才所说的中书侍郎崔沔可是出自那什么五姓七望的博陵崔氏,那可是顶顶厉害的世家门阀啊,听说他们都可以不将皇帝放在眼里,家族后辈联姻时,大唐李氏都排不上号的?”
郭诚一愣,有些惊奇的看着夫蒙灵察,把夫蒙灵察看得有些不自在。
他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有些不确定的问“郭公,有什么问题吗?”
郭诚道“我得对你另眼相看了。以前以为你就是个莽汉,只知道战场砍人;没想到,你竟知道我中原顶级世家五姓七望和博陵崔氏。”
夫蒙灵察道“我出生羌族,虽大唐论军功,不论番汉。但一点一滴都得靠自己战场上拼搏,用生命去换;想到中原竟然还有这样家族,藐视皇族仍没事,门第高人一等,子孙进入仕途轻而易举。我就羡慕得紧。”
“不说你羡慕得紧,我也羡慕的不行呢!”
说着,郭诚摆摆手,道“好了,闲话到此为止,你下去休息吧,养足精神,明日听我号令,说不定还有场恶战呢!”
夫蒙灵察道“将军,今夜何不趁着夜色,突其不意,一举夺城?”
郭诚道“先按令行事,其中缘由自己去想。想出答案了,再来告诉我。”
“是!”夫蒙灵察退下。
郭诚突然有些意兴阑珊的叹口气,“我最先靠向杜公不知是对是错?然,我如果不向他靠齐的话,今次于阗王之遭遇恐怕也会落在我身上了。实是,我太原郭氏自族叔郭知运逝世后,已缺少了能拿得出手的领军人物了……”
今夜注定不会平静,天亮之后,安西都护府和于阗间的这场争斗,将见分晓。
而在同一时刻,大唐山南西道涪州长寿县里,一场棋局也将见分晓。
李白道“第二百三十五手,打劫。叫吃。”
说着,一子下在了大龙打劫处,提对方一子,形成己方眼位。
范公子呆立原地,久久不能言语。
约莫长考了一刻钟,范公子投子认输。
李白执黑胜。
围观之人细看之下。
原来,两人双方大龙其他气均已不见,只剩各自一真眼之一口气,但李白先一步打劫,劫位处形成己方假眼,增一口气,打吃对方一子时,也叫吃对方大龙。
也就是李白下一手,就可落子对方大龙真眼眼位中,使对方大龙所有气均消失,完成屠龙。
范公子此时,已不能再棋盘位置寻找到其他比屠龙影响更大的劫材。
此时,不管范公子寻找什么其他劫材,李白都可以不应劫,而直接屠龙。
范公子有些沮丧拱了拱手,“阁下果然棋高一着,在下佩服。”
李白道“承让!”
两人接下来又进行了复盘,评定各自每手棋得失。
待两人复盘结束,已是亥时三刻了。
围观的人群也少了很多,剩下为数不多之人,也陆续离去。
李白伸了个懒腰,取了桌上百余文钱,看见旁边站立的李甲。
“李甲,什么时候过来的?”
“来了有大半个时辰了,我傍晚回客栈,不见公子,找了很久,才找到此地。”
李白有些不好意思道“下午时分还不知会如此晚回,所以也没有在客栈留信,让你辛苦寻我,却我之不该。”
不过,他马上又兴奋道“不过,李甲,我以前学棋时,可没有想到今天一盘棋就能赚百多文呢,够我们十多天住宿费了。”
李甲道“公子确实厉害。”
李白道“好了,不说了,天色已晚,咋们回吧!”
路上,李白道“后面你在码头,还是没等到吧?”
李甲摇了摇头。
李白道“没事,再多等几天。我不是又赚了十多天住宿费吗!”
两人回到客栈,睡去。
却说涪州境内,某处不知名山野。
夜色之中,有两人正靠着一堆柴火旁。。
他俩间或打一下盹,间或起身给身外三尺之内的半圆形火圈加几根柴火,以维持燃烧。
良久,静谧无言之后,清歌突然幽幽一句“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