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野这话是抱了私心的,她想要并不是简单的帮助,而是想让张崇铁匠铺再次成为七宝轩的专属打造铺。
但她又清楚的认识到,十几年过去了,七宝轩景况不如以往,如果张铁根尚在,以张铁根的忠义一定会同意。
可张崇毕竟现在在为各大首饰铺提供货源,这些都是他几年积累下来的人脉,若是他应允了沈朝野的要求,意味着他要失去现在的一切,跟七宝轩一样,重新开始。
但是谁又会为了一个不景气、无前途的铺子,去赌上自己的所有呢?
“没问题!”头顶响起一道爽朗醇厚的声音。
沈朝野微微掀眼看着张崇,见其依旧憨厚的笑着,笑弯了双眼,嘴咧到了耳根子,纯朴又干净。
稳定心神后,沈朝野还是再次询问,“你可懂我的意思?”
“我虽然没读过几个书,但还是能明白小姐的意思的。改明儿我便去辞了那几家铺子,以后只为七宝轩效劳!”
张崇伸手拍了拍******,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
她想过张崇的反应,甚至想过张崇同意后,是否会提一些要求来保障自己,却没想到张崇会答应的如此干脆,干脆到让自己心生有愧。
“请受朝野一拜……”
沈朝野深吸一口气,一撩裙摆,欲要给张崇行礼。却被张崇一把托住,但又后怕惹了须要不满,把沈朝野扶稳后,立马放了手。
见他双目澄澈,真心实意道:“小姐可知,十几年前张崇铁匠铺风光无限,本可以移居京内,换个更大的铺子。但是父亲不愿,那时慕容夫人已经嫁人为妻,手下生意全委托了下人,他告诉我,他怕换了地方,张崇铁匠铺就不是慕容夫人所熟悉的张崇铁匠铺了。”
“张崇铁匠铺与慕容夫人的缘分早已结下,可以说是它早已和七宝轩融为一体了,如今您归来,它也可以回家了。”
张崇的话却没有华丽的辞藻装饰,可就是那一腔深情,还有简单朴实的话语,真真切切的震撼了沈朝野的内心。
回家,多么普通的两字,但对张崇而言,那是一种信任与依赖。
十四年的韬光隐晦,只为七宝轩的主人再次归来。
沈朝野长长的睫翼沾了一些湿意,许久,才微微动了动唇瓣,说出了那简单又深重的俩字。
“谢谢。”
之后与张崇商妥完后续事情后,沈朝野便上了马车,折回京内赴那神秘人的约。
马车里,沈朝野思绪还在方才张崇的话里还没缓过来。须要默默倒了一杯茶水递到沈朝野手边,沈朝野眼神一动,发现须要满脸忧色得看着自己。
沈朝野噗嗤一笑,调侃道:“你这是做什么,你以为我伤心的不能自已了?放心,你家小姐心铁着呢!”
须要白了一眼沈朝野,当下便觉得自己果真多虑了,放宽了些心。
“诶诶诶,你倒是把萝蔓的翻白眼学了个精髓,我可警告你啊,可别再让景儿和茯苓……”
“等等!”
未等沈朝野说完后面的话,须要察觉到了周围的不对劲,而她们乘坐的马车也突然停了下来,手出于本能地缓缓握上了剑柄,神情凝重。
唰——
须要听到了外面空气中凌厉的破空声,下一秒,薄薄的马车壁已经射进了几支箭,由于阻力,只有半截箭头暴露在视线中,而那光滑冰冷的箭头处淬着黑幽幽的光。
“箭头有毒!”须要瞳孔猛地一缩,直觉告诉她,此次来刺杀的人恐怕不少。
须要砍断马车里的几支箭头,转头紧紧盯着沈朝野,疾声撂下一句话。
“小姐你待在马车里千万不要出来!”便快速起身拉起车帘跳下了马车。
沈朝野紧抿着唇,冷静异常,她必须强迫自己沉静,现在只有她们两人,她不可自乱阵脚,让须要担忧分心。
视线落在地上的几支箭头上,大脑快速飞转,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些人应该是许氏母女派来的人了。
呵,过了这么久才想起要对她下手,看来是已经忍耐不住了吧!
下了马车果然如须要所想,车夫已经毙命,来不及思考,一掌拍在了马pigu上,马儿吃痛扬蹄嘶叫,开始疯狂往一处地方奔驰。
而须要凭借深厚的内力飞上马车顶,熟练迅速地挥着长剑,将周围源源不断射来的毒箭纷纷砍断击落在地。
见毒箭无法瞄准马车,索性放弃了射箭。一大批黑衣人凭空降落逼近须要,须要灵活躲开,却被黑衣人钻了空子,须要始料不及,被黑衣人一剑劈开了马车盖,马车壁顿时裂了一地。
“小姐!”须要惊呼。
沈朝野端坐着,凌冽的剑气击落了发髻的簪子,瞬间泄下一头青丝随风飘扬,面纱也散落下来,她缓缓睁开眼,微微敛起的眼角掀起了一股寒意。
待有几个黑衣人往沈朝野的地方冲过来时,沈朝野神情漠然,猛然一挥衣袖,一阵粉雾飘洒而过,瞬间倒了几个黑衣人。
沈朝野利落跳下马车,眉眼坚毅沉稳,脚尖轻挑地上离她最近的剑,迅速一伸手,稳稳握住剑柄。
紧接着一脚踩上地上还在挣扎的人的伤口,极慢用力地磨着,力道之大让那人瞬间疼的晕厥了过去。
“你们也不过如此。”
目光始终牢牢锁定周围的人,唇角微勾,气势惊人。
余下的一群黑衣人面面相觑,也不敢再盲目上前,只是将马车和须要包围了个水泄不通。
为首的一个蒙面黑衣人眯着眼盯着沈朝野,缓缓扬起手里的剑指着沈朝野,冰冷出声。
“给我杀!”
所有黑衣人收到指令,挥着剑冲向沈朝野。
“小姐你不会武功,快躲到我身后,须要会保护你的!”须要一手护在沈朝野面前。
“凡事一起面对。”
沈朝野眼尖的瞧见即将要袭击须要的一个黑衣人,丝毫没有犹豫地一砍,直接将那人的脑袋砍了下来,温热的鲜血瞬间喷溅在了沈朝野的脸上和身上。
须要见此,也赶紧稳定心神,与沈朝野并肩作战。
沈朝野虽表面镇定,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的心跳有多快,手心的汗导致她快要握不住剑柄,空气中的血腥味却仿佛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有一瞬间恍惚。
直到她亲眼看见手里的剑从手中脱落,神情一怔,再抬眼时,一个黑衣人的剑已经即将逼近她的双眸。
“小姐!小心!”须要撕心裂肺得呼喊。
可沈朝野的双腿仿佛注了铅一般的停住不动,眼睁睁的看着周围的危险来临。
千钧一发间。
“叮——”
原本即将刺穿她双眼的剑掉落在地上,震起了阵阵落叶灰尘,离她最近的黑衣人身躯一抖,纷纷倒地。
沈朝野只觉得足尖一轻,那些黑衣人在眼中愈来愈小,拂过脸颊的微冷的清风中,突然多了一丝温厚的吐息,卷袭着她的圆润的耳垂,她不由得微微侧头。
随即撞进了一双狭长深邃的眸子里,眼底翻涌着静默与凉薄,与她对视间,刹那间犹如雪山莲花绽放,汇聚成细碎的清冽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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