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情,苦涩的让他,有点想念儿时的糖画,甜入心扉,他只有幸食过一次。
而在遇到百里与归之后,什么糖都也只是糖了,再也没有一丁点儿的甜味。
“雁阳,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自私很无耻很下流?”
百里与归敛着睫,很是乖巧,很是美好,只是这样的人儿不惜将这些恶毒的词汇加在自己身上。
她很清楚,她要什么。
向来以不择手段为上计。
“雁阳并无……”
“是,我是自私无耻,也将下流一词展现的淋漓尽致,可我是真的没有了青络,也是真的没了母后。
这锦衣玉食的生活,于我,是罪。”
未来及出口的“此意”两字卡在喉间,雁阳竟一时无言,眸中闪过悲哀,面对这样的百里与归,他不知怎么安慰。
雁阳妒性太强,身份诡异,实非良人,不适合她,更不适合身为百里殿下的她,他无法胜任驸马之位。
最重要的,无非是不想误他余生,她没几年可活的了。
何不让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寻一个可相守一生的人。
至少这件事情上,她不会自私的。
虽然被喜欢被珍重的感觉很好,任何人都会因为有人喜欢自己而高兴,她亦不能免俗。
女为悦己者容。
她为痴情郎醉。
爱太遥远,既无法给他余生,又无法给他或轰轰烈烈或细水流长的情意,何必耽误他呢。
不能耽误他呀,自古驸马不可入仕,他当了驸马,就算是日后她死了,他也再无法考取功名,施展一身才华。
她这般想。
她一直都愿为别人这般想。
雁阳没有接话,极力咽下苦涩,横抱起百里与归,大步流星的离开青楼。
青楼非青楼。
青楼也是有名字的,唤作不德。
不德名声在外,在五国中也颇有名气,只是烟柳之地,向来与百里与归勾不上边幅,也不可有交集。
“雁阳,别对我这么好。”
不值得。
她安静的倚在雁阳怀中,硬生生受着血脉里似于千刀万剐的痛。
雁阳好像有种魔力,将嘈杂的声音隔绝在他的拥抱之外,百里与归脸上的温热沾湿了他的衣衫,却只细细感受着他心跳动的次数。
“公主怎样都值得。”
雁阳似乎同她心意相连,将她未说出口的话,打断驳回。
他不接受,也不解释。
没有马车,他抱着她从闹市从人群中,一直走到公主府。
没有顾及旁人的眼光。
前几日不小心碰到百里与归腰身,从而面红耳赤的人,好像不是他了。
他拥着她,是为稳重。
她靠着他,是为心安。
次日朝中因此事,数名谏官连书上奏,帝王大怒,上书之臣九族株连。
这是百里与归第一次,被爱戴她的子民唾骂,说她不尊廉仪,说她不重礼耻,说她有伤风化,说她胆大妄为。
而秦风惨死他国质子手里一事,也被谩骂淹没,说来可笑,那位意气风华的权臣,死后竟无人过问。
可人人都心知肚明,就算十个秦风,焉能比上一个百里与归?
他区区臣子,在帝王眼里,在泱泱万民眼里,哪有半点分量可言。
如今这场面,愈发难以收拾了。
她想,柔夷拨弄着棋子,眉头蹙着,面对一局毫无意义的死局,她已枯坐了一天一夜。
百里与归自前日回来焚香沐浴后,坐在这里,不进粒米,不进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