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日里,醉生梦死。
红粉帐里,颠鸾醉凤,迷醉途中,云雨痴缠。
他们是最亲近的人,同时也是最遥远的人。
同睡一张榻,共枕同眠,却各怀心事。
整日里与他痴缠,白药却觉得,再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累了,迎合着不顺心的迎合,沉醉着不心醉的沉醉,呵……
“白药!”他喘着粗气,俯瞰着她。
她媚眼如丝,吐气如兰,病态的眼角,染上怪异的潮红。
“嗯?”慵慵懒懒轻哼,极尽魅惑。
“哼!”他冷笑,眼底是一望无尽的冰寒,“你这个样子,真是恶心极了!”
恶心?呵呵呵……她不在乎!她柔媚地攀上他的肩,没有什么,比得到他更让人快乐!
石亦诚,你是我的!
坊间皆传,今悦楼又来了个绝色无双的姑娘,将当朝新晋宰相爷迷惑地神魂颠倒,日日夜夜流连花柳之地,与佳人缠绵,醉卧美人膝。
所有的人都持着鄙视的态度,只有张田在听到消息后,手不由一颤,刚刚熬好的鸡汤一不小心没有端稳,掉落在地,溅起热腾的油花,粗糙的手烧红了大半。
“怎么……怎么可以这么不小心?白药回来还要喝的,她身子弱,要多补补的……得时刻准备好,白药回来没有汤喝,又该不开心了……”张田温柔地笑着,就像一个情犊初开的少年,笑得开心,简单。
就好像有一个人,一定会回来,他只要在这里,一直等待。
他相信她会回来的,对吧?尽管……她不会回来……
……
恶心……太恶心了!
石亦诚,你怎可如此对我!
看着眼前的一幕,白药目眦欲裂!
这个男人,这个她用尽一生去爱、拼尽所有去爱的人,此刻,正在她的床榻之上,与别的女人行鱼水之欢!
她气得浑身战栗。
前一夜,他还与她缠缠绵绵,今夜,却已是与他人的恩爱缠绵。
“石亦诚!你给我滚!”咬牙切齿地吼出这几个字,白药觉得精疲力竭。
“哦?生气了?”石亦诚抬起趴在柔软身躯上的头,冷笑地看着面前暴怒的女人,就像再看一个玩物,“你与她,又有何区别?”
有何区别?他问她,有何区别?
呵呵……哈哈哈……
泪,已是不可抑制地留下,就像滑落天边的星,星落时,是否有人悲伤?不会有的吧,不会。
永远不会。
他高高在上,他名添贵胄,而她,不过一介乡野村妇,如何攀得上当朝宰相?
“我是你的发妻!”她奋力呼喊,仿佛这样,就能够喊回她的尊严,她……在他面前的尊严。
“哦?那又如何?”他冷笑,看她,如看笑话。
……
“药儿,待我功成名就之时,定许你十里红妆!”
那日,灼灼桃花,满山飞扬,夕阳西下,漫天霞光。
芬芳渡不尽岁月,余晖化作情长。
他寒窗苦读,她红袖添香。
她常想,他们,会越来越好的吧!
尽管他们贫苦至斯,可是她觉得,没有哪一段时光,比那时更美好了,尽管后来他是荣华富贵取不尽,但永远比不上粗茶淡饭;再好的碳火,也比不上冬夜里,他的体温,足以温暖寂然的心。
不像现在,连回忆都只剩一个人,他忘记了。或许还记得。但是,只有她一个人了……
她凄然一笑,连回忆,都只剩苍凉。
“姑娘,你算命么?算一命,改一命。”
耳畔传来泠泠琴音,就像九天之上飘来的仙曲。
那个人,也像来自九天的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