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那所有的青衣弟子便全都如狼似虎地杀了过来,簇动的人头将这片街道堵了个严严实实。
然而,他们还没近前,云火就一抬素手拍向桌面。
“啪”地一声,
那些刚刚被吃完羊肉的竹签便跟长了眼睛一般飞起,直刺奔得最急的那批青衣弟子。
当然,要想凭着这一二十根竹签就伤到人,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络腮胡子的手下再菜鸟,也能轻而易举地躲过这些竹签。
但是,
他们根本躲不过紧跟而至的邀月。
只见紫芒划破昏暗的灯光时,
那奔得最急的十几名弟子便齐齐倒地,殷红的浓血自他们的脖颈处溢出,震惊了络腮胡子、和络腮胡子带来的所有人。
一击毙命!
这已经不是一个曾通的修武者就能做到的。
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少年’,最少也是大武师了。
而此时的云火,依然手持邀月淡定地站在街心,那袭劲衣长衫还在夜风中微微轻扬。
光是这份从容不迫的姿态,就足以蹍压络腮胡子和他的属下了。
此时,云火却已薄唇轻启“还打不打?”
络腮胡子的老脸已经阴沉到了极点,他一动不动地盯着云火足有两秒,才低声怒喝“都给我上,谁能杀了这个混蛋,我升他做副帮主。”
此言一出,那些青衣弟子霎时再次一哄而上,就连街边的那些桌子椅子不是被挤翻,就是被砍烂。
但更重要的是,但凡紫芒闪过的地方,就有青衣弟子倒地断气。
云火的身法超然,剑法也是一绝,她的身影闪掠得极快,但却精准无比,她的每一次躲避,都能挑飞一人……
她心下明白,这样太嗜血了!
但她更加明白,她不杀死这些人,那么她就会被这些人杀死!
就在这些青衣弟子被洗得所剩无几时,一声清脆的拔剑声在这片寂静的长街上响起。
听这剑吟,似乎是个高手。
云火抬睫,邀月在她手中闪过紫芒。
尽管这柄剑刚刚才饮满鲜血,但却没有沾上一丝血渍。
她就那样,看着络腮胡子拔剑、刺来……
本来,她是可以闪避开这一剑的,
但她没有。
只见她勾唇冷笑,飞起一脚——
那具躺在她身前不远处的青衣弟子的尸体就被她踢得飞起,直朝络腮胡子的长剑上撞来。
虽然这弟子已死,但也是络腮胡子的人,他不想自己的弟子死后还要挨上自己的一剑。
逼不得已,他只好收剑,自己主动闪开!
然而,
“噗”地一声闷响,
云火那柄闪着紫芒的长剑就洞穿了他的腹部。
这一刻,他突然感觉到这柄不一样的剑身中,有一股沁人骨髓的凉意在散发。
那凉意,直接冻住了他的心脉,让他无法承受,然后便是他的四肢百骸都失去了知觉,他手中一松,长剑也掉到了地上。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已的心口竟然在泛着白光,那白光迅速扩大,他的武力值也随着白光的变化而迅速流失。
“你……”他想说话,
但却是,这一个字都卡在喉间吐不出声。
云火略略回头,用那双微熏的醉眼看向其他人,这才发现,那剩下的十几名青衣弟子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
她轻轻嗤笑一声,素手一抬,那块团龙玉佩就出现在络腮胡子最后的视线中“认识这个吗?”
“……”络腮胡子的老眼陡增,他到死也不能瞑目,因为他认得这块团龙白玉令。
那是蓝依公主的随身令牌。
原来,他常二龙,早就成了一枚弃子。
云火收起团龙白玉令,拔回邀月后,常二龙的尸体也瘫倒在街心。
这个时候,她才扭头看向那个被挤翻的烧烤摊子,那老板已经逃得无影无踪,而他那些还没卖完的肉串和酒,也是洒得满地都是。
云火走过去,在墙角捡了一坛没有摔坏的君子笑拎着,才缓缓离开。
……
翌日清晨。
天边刚刚露出鱼肚白时,这座繁华的京城就已经早早地炸开了。
甚至,
很多附近的人在昨晚那一战的影响下,直接被导致失眠。
虽然那些在云火剑下逃走的青衣弟子最后又回来给同伴收尸了,但是那一段街面上的腥浓的血渍,正在被这里的居民和官兵清洗着……
此时,那条街面上就像是下了一场红雨,整条道路都是湿的,那些散发着腥味儿的水渍正在顺着街面的青石板往地下渗……
围观的人就更多了,七嘴八舌的全是唏嘘——
“哎你昨晚在现场吗?哎哟喂那黑压压的一大群,全是冲着那个喝酒的少年来的。”
“你看见了啊?那少年是一个人吗?有没有同伴帮忙?”
“我在现场,但我也不敢留在这里啊,咱得逃命啊,不过那少年……那长得真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哦对了,她酒量也好,一坛君子笑下去都没醉。”
“是吗?现在的后起之秀啊,还真是了不得,咱们啊,还是当个普通人靠谱些。”
“说的对,后来的少年虽身手不凡,虽然也是被逼反抗吧,但这杀人的手法……啧啧、跟切菜似的。”
“哎你们别吵了,东街那边有一件带血的长衫,白色的还一点儿没破,你们说那是不是那少年扔掉的?”
“真的吗?走走走,去看看……”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奔走相告,
然后‘少年屠帮’的事就从这条大街上传到了各个巷口和酒楼。
不过半上午的时间,整个紫云城就一片哗然。
但是,他们口中的少年,也在众人的添油加醋后变得面目全飞,什么神剑傍身啊、大能之徒啊、灵兽在前啊等等……
更有甚者,居然说云火是一只得道的大妖,所以才能在覆手之间灭了一个江湖帮派。
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少年叫什么名字。
甚至,
也许云火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都认不出来她。
而此时的云火,正在一根草须子的骚扰下慢慢醒来,她刚想睁眼,却被外界刺目的光亮晃得又闭上了眼。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喝了两小坛君子笑带来的后遗症还是很严重的。
此时此刻,她有点头昏脑胀。
她‘咝’了一声,揉着脑瓜子坐起来时,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
而那个用草须子骚扰她的人,正是方顺。
这个时候的方顺……他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把草须子刁在嘴里嚼了半天,才朝云火道“醒了?”
他说话时,那根草须子就跟着他的嘴巴一翘一翘的,很欠揍。
“这是什么地方?”云火环顾四周。
这里不是自己家,也不是方顺住的破庙,说是旅店吧,又显得有些简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