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你以为是什么它就是什么。”黑大帅拍了拍那只麻袋。
“这么胀鼓鼓的,肯定不是大米。”刘运田笑道,“可以打开看看吗?”
“不可以。”黑大帅摆摆手,“没有我们将军的命令,是不能随便拆封麻袋的。”
“好吧。那大伙都到石拱桥那里去,你们将军在那等着呢。”刘运田说道。
“行。”黑大帅应道,随即他对张卫军、李大雨等人说,“大家准备好家伙,我们要进村去了。”
“是,黑大帅。”众人应道,一个个跳上了马背,勒住缰绳,往石拱桥方向走去,黄庆功也赶着粮车,跟上了。
刘运田则跟在队伍的后边,一路小跑着,他奔跑的速度很快,几乎可以和马匹平行了。
“兄弟,你和我们将军熟吗?”黑大帅问道。
“不熟,今天才见的面。”刘运田应道,“只是听说过他的小名而已,龚老学。五六年前,牛市桥一带的赌棍都认识他,投军之前他还把衣服和盘缠输光了一两次,光着身子走路回塘尾冲的。”
“哦。听说龚将军家里开了钱庄,是不是真的啊?”
“那钱庄不是将军家的,是他姑父家里的。”
“兄弟,塘尾冲离这里还有多远啊?”
“不远了,就五六里地而已。问你个事,龚老学是不是真的做了将军?”
“没错。”
“将军应该有成千上万的士兵跟随的,为什么你们才这么一点人马啊?”
“朝廷有规定的,回乡不能将队伍全部带走的。”
“哦。这次回来龚老学打算招多少兵?”
“我也不清楚……招到多少算多少吧。”
“一个月一个普通士兵能够拿到几两银子?”
“三两四钱。如果立了战功,另行打赏的。”
“我听说清和国的正规军一个月只拿一两五钱银子,为什么你们的部队可以拿这么多呢?”
“我们和朝廷的不一样,采用的是募兵制,自然比正规军要高很多。”
“募兵制是什么意思?”
“通俗一点,就是地方团练武装,私人军队的雇佣兵。”
“哦,我明白了。”……
说着说着,就到了石拱桥那里。众人都停住了,一起向龚昌遇行礼:“将军,将军——”
“嗯。刘老三,好好看看呗,我的队伍和二赖子的相比,怎么样?”龚昌遇微微一笑。
刘一手见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把转轮手枪,并不是火枪,不由一怔:“龚老学,你会变戏法吗?明明在凉亭那边,我看到他们一个个都是两手空空的。”
“刘老三,手枪都是系在腰间的,有衣服遮住,你是看不到的。”龚昌遇冷眼看着刘一手,“二赖子现在武攸城哪里?”
“龚老学,这个我可不能告诉你,除非你给我五两银子的好处费。”刘一手拧了一下衣服上的水。
“最多二两银子。”龚昌遇伸出来两根手指头。
“四两。”刘一手立马降价了。
“二两。”龚昌遇坚持不改。
“三两,不能再少了!”刘一手叫道。
“二两,说不说?”龚昌遇说道。
“不说。”刘一手将头一扭。
“不说,我可回塘尾冲去了哦。”龚昌遇蹬了一下马鞍。
刘一手咬咬牙,而后打字哈欠:“多得不如少得,少得不如就得,二两就二两。你先付钱,我再告诉我。”
“黑大帅,你拿两锭银子出来,给这个烟鬼。”龚昌遇说道。
“是。将军。”黑大帅下来了座驾,走到粮草的拖箱后边,飞快地解开了麻袋,取出来二锭银子,塞到了刘一手的怀里。
刘一手的眼睛贼亮,一瞥就看到了麻袋满满当当都是白花花的银两,眼睛瞪成铜铃:“哇塞,这么多银子,一袋也有好几百两吧?”
“你管我多少银子,这些都是用来招兵买马的……”龚昌遇从麻袋取出二十两银子,对刘运田说,“小兄弟,你过来,这二十两是你的安家费。”
“龚将军……”刘运田改口称龚昌遇为将军了,有点不好意思,“不要这么多的……”
“拿着,本将军说过,只要你们把刘老三丢进了水里,就是二十两银子。怎么样,这钱来的轻松不?”龚昌遇微微一笑。
“呵呵,比做长工快多了。”刘运田挠挠头,“龚将军,我已经想好了,决定参加你的部队,跟着你去杀苍狼军!你等我一会,我回去和我娘说一声。”
“不用这么急的,你先回去吃饭。等你有空了,就来祝家大院找我就是。记住了,我只有三天的时间,逾期不候的。”龚昌遇叮嘱刘运田道。
“好的。”刘运田揣着银子,乐呵呵地跑回家去了……
刘一手见老实巴交的刘运田拿的银子是自己的十倍,很不服气了:“龚老学,凭什么那个穷光蛋比我拿得多?”
“因为他是我的士兵,比你诚实,比你善良。你拿了我的银子,怎么还不告诉我二赖子的下落?”龚昌遇突然记起来了二赖子这个恶棍。
“二赖子嘛……他在武攸城有几处居所,我只去过其中一处,好像在什么南门口半边街。”刘一手顿了顿,咧嘴笑道,“如果你想知道具体哪一座房屋,那就得加价。”
“刘老三,你打住……我给你一百两,你提供的是假信息,有什么用?二赖子做的是大烟生意的,特遭人嫉恨的那种,他很精明的,狡兔也有三窟的。二赖子在武攸城里很可能三十窟都有。”龚昌遇干咳了一声,“你天天在牛市桥赌博,根本就不知道武攸城大烟走私的情况。”
“我和刘银喜两个经常去迎春门那条街的藏春楼玩乐的,好几次都和二赖子撞了个满怀,他只有一只手……”刘一手说得活灵活现,看来他真是的是看到了二赖子。
“不过,自从去年冬天开始,我就没有见过二赖子了,据说他佩戴了一只假的手腕之后,就带着他的二十条火枪去了荆北郡,投奔了河阳镇的长毛队伍。”二赖子又补充说。
“哦。这么说,二赖子已经不在武攸城里了?”龚昌遇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背上的伤疤。
“可二赖子的大烟馆在武攸城还照常开着,东安席启田将军的手下强制关闭了几次,都没有奏效。封了又开,开了又封,屡禁不止。每次去查的时候,只查到为数不多的烟土……”刘一手继续说道。
“席启田将军不是在刘天佑的军中做招军参事么?”龚昌遇问道。
“听说苍狼国的石显达攻打营阳府,席启田就悄悄回来了……”刘一手咽了咽口水,“龚老学,我给你提供的这些信息有没有用处啊?”
“有一点点。”龚昌遇点点头,“这样吧,要不你也加入我的幕僚,我一个月给你五两银子?”
“谢了,我都快五十岁了,吃不了那些苦头的。”刘一手念念不忘龚昌遇粮车上的那些银子,“龚老学,要不你的马借我用用,我这就去给你找些富商来,咱们凑个台子,我来给你出老千,保证你的这些银子翻几番。”
“刘一手,在赌桌上出老千被抓住了,可是要剁手的,这个规矩你比我更清楚。”龚昌遇回缓缓说道,“我可是被你给害惨了,走投无路才去武攸城投军的。幸好我已经戒赌好多年了,要不今天又被你拉下水了,用下三滥的手段赢取不义之财,会造报应的。”
刘一手将两锭银子往空中抛了一下,又接住了,“我刘一手这一辈子在赌桌上赢了的银子不下万两,可是到头来依然一无所有,还抽上了这该死的大烟,哎……“赌就不赌呗,今日我总算明白了一句话,浪子回头金不换啊。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耽误你赶路的时间了。”
“刘老三,希望你再考虑一下,来我的手下做一个幕僚,或许你还可以好好的过完下半生。”龚昌遇说道。
“真的谢谢啦。”刘一手解开烟枪,猛地一丢,烟枪就落入了河中,意味深长地说,“一个人还是善心多一点,恶念少一点为好。”……
龚昌遇带着冯娇儿、冉九凤、黑大帅等,走了约摸半个小时,就到了清氹水的大树底下了。他勒住了马头,对冯娇儿说:“你们在这儿等一会,我去看看我姑父就出来了。”
“昌遇,我和你一起去吧。”冯娇儿抓住龚昌遇的袖子说。
“也行。”龚昌遇点点头。他跳下马来,伸手揽住冯娇儿的芊芊细腰,将她抱了下来。
“昌遇,这么多人看着呢!怪不好意思哎。”冯娇儿伸出粉拳捶着龚昌遇的肩膀,“快放我下来,昌遇。”
“哦。”龚昌遇极不情愿地松开了手。
“龚将军,我们可什么也没有看见。”黑大帅、张卫军、刘大为等哈哈大笑。
“你们都看见了……大公主的手劲好大哦。”龚昌遇故意揉了揉肩膀。
“昌遇哥,你别秀恩爱了,我们都饿死了。”冉九凤叫道,“塘尾冲也太闭塞了,太落后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一个饭馆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