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金兵再次南下,完颜拔离速败张灏于汾州,完颜娄室败刘榛于寿阳,折可求兵溃子夏山……救援太原的西军主力全军覆没,河东百姓纷纷渡河南逃,州县十室九空。每天雪片般的消息打破了宋小鱼如水的时光。飞骑军依然是八千骑,神箭和飞石营加强了格斗杀伐的训练,提高战斗力。梁山的马匹不多,这三个营相当于梁山的野战军和特战部队。鉴于上次在谷村遇伏的教训,新成立了踏白营,编制是三千人,教习是朱武、戴宗、燕青、扈三娘。宋小鱼跟着花荣新学了枪法,他想着长枪在手比使剑有利的多,要学史进,多练几种兵器,艺多不压身啊。
这一天宋小鱼手捧闲书,望向窗外秋色,杯里的茶喝完了,早已无心再续。初秋的天,云淡风轻,纸鸢翩跹,在这北宋乱世中显出难得的安宁。天下之大,已经无法安放下一张书桌了吧。
桌上放着张叔夜的信,上面只有一首诗:
惊闻太原城破王禀投河
英雄立马泪滂沱,
奈此辽金跋扈何。
只手难扶宋社稷,
孤城犹拥旧山河。
风云帐下飞骑在,
鼓角灯前老泪多。
萧瑟秋风今又是,
至今人唱《大风歌》。
62岁的张叔夜英雄暮年,身为知邓州的南道都总管,大厦将倾独木难支。
“好诗!”宋小鱼读了也是一腔热血沸腾。他一直不明白为啥很多古人文武双全,有大胸怀大志气有大能耐,为啥总是放不开手脚,象一只牵线木偶,任随皇帝摆布?手里有兵权的文人作起来,真就要了大宋朝的命。比如第一次金兵撤离,李纲、种师道等将领想趁金兵渡河半渡之时,临河邀击之……说干就干呗,还要啰啰嗦嗦地请示皇帝,哼哼,结果个个气的仰天长叹老脸发青。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特事特办都不懂啊,迂腐,气死活该!再说宋江啊,好好一个梁山王,天天牵心挂肠要招安做个小官,给皇帝当炮灰不说把老命小命都搭上了图啥呢?还有岳飞,打仗打的好好的,十二道金牌(你确定真是金子做的牌牌?)叫你回你就回啊?要是我宋小鱼,立马把十二道金牌都卖成现银装兜里,继续打金兵,凭啥回去送死啊?不是脑子进水了,就是读书太多读傻了!
所以,书读的太多太好都不是好事,把自个儿给绕进去了出不来,有时候别人好心帮着拽都拽不出来。智商捉急啊。
宋小鱼忽然觉得很没劲儿,话说穿越了一回,天天打打杀杀,105个男人,3个女人,忒枯燥了啊,就不能谈个恋爱风花雪月调剂调剂?
他想起了马京娘,冰肌玉骨弱柳扶风舞着刀大战金兵的情景,“丁香结子芙蓉绦,不系明珠系宝刀”。
她现在在哪里呢?
宋小鱼想起了骆宾王的《咏美人在天津桥》:
美女出东邻,容与上天津。
整衣香满路,移步袜出尘。
水下看妆影,眉头画月新。
寄言曹子建,个是洛川神。
刚写完,吴用和林冲走了进来,新墨未干,字迹淋漓。吴用看了打趣道:“如今是秋天,兄长却动了春心。”
林冲笑道:“哥哥莫非是中意那马京娘?”
吴用忙问:“前番有个度娘,京娘又是谁?”
林冲就把黎阳夹击巧遇马京娘的经过详细说了。
宋小鱼脸红了大半,埋怨林冲说:“往日看你是个寡言的君子,不似今日话多。”
吴用说:“金人卷土重来,如今太原府已陷了,河东、真定也在须臾之间……哥哥毕竟作何打算?”
宋小鱼眼睛依旧看着“美人诗”,轻轻叹了一口气:“难不成叫我梁山去收复太原?唯今之计加强练兵防守山寨而已。我等兵力有限,但求自保。我想取了东平府和济州如何?”
吴用沉吟不语。
“不可!”朱武和卢俊义走了进来,朱武摇手说,“兄长素以忠义立世,东平府和济州尚在大宋治下。几番太原保卫梁山不去,今日去夺二州府,恐失了梁山忠义。”
吴用也点头说:“那金人国小力微,志不在中原,他数番掠夺只为金银财帛,正所谓大蛇吞象欲吞难咽,我等却待时机也。”
卢俊义也点头称是,笑对宋小鱼说:“兄长多爱菊花,前日去到雁台,那边的菊花开的正盛,何不去观赏一番?”
宋小鱼笑道:“菊花品自清高,若去的人多了,怕它不喜。”
几个人都笑了,卢俊义说:“往年重阳,山寨各处,忠义堂上都摆了菊花,众人喝酒赏花好不欢乐,今年兄长意兴阑珊,只想独品却是为何?”
宋小鱼道:“山河破碎,民不安生,何乐也?”
几个人都叹气点头,告辞而去。
雁台的菊花开的真美啊!秋风中那鸳鸯菊,小小的花蕊在花瓣中显得很不显眼,它们有如一根根飘带,微风乍起,龙翔凤舞,洒脱异常;又如一棵大海葵,随着“波动”而一起一伏,扭来摇去。由于整个花一半金一半红,远看似一个初升的小朝阳,它们的茎如荇藻,上面的花朵就如两只嬉戏的鸳鸯,似意喻着世上有情人终成眷属。那一朵粉红色的菊花昂首挺胸,豆芽似的花瓣紧紧簇拥在一起,远远望去,既像一个小绒球,又像一个大家族围坐在一起商议什么事情。断金亭边,有种菊花奇异的白,似天边的云,盛开的棉……
九月的天气微微寒凉,北雁南去,叫的凄切。惟有这绵延望远的菊花迎着凉风和潮气,送来阵阵清香,似乎一切在淡远,一切又在归近。也只有空中阵阵的行雁,才能显出这真正的秋意,一种淡雅而宁静的自然。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在这团团簇拥的菊花里,在这茫茫渺渺的秋意里,就这样牵扯出宋小鱼的丝丝缕缕的秋绪菊结来。
“好花!”宋小鱼双手反剪,心里赞叹。有菊花应该还有美酒和好诗。再有一个美人儿荷锄袅袅婷婷,弱柳扶风地在那篱笆边采摘菊花,调皮地在青丝上插来戴去。
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
辜负却桃娇,柳嫩三春景,捱尽了菊老荷枯几度秋。
宋小鱼从怀里拿出笛子来,走到一块石头上,盘腿坐了,轻轻吹了起来。
秋菊能傲雪,风霜重重恶。本性能耐寒,风霜其奈何。深秋的早晨,大地、屋顶、树枝都洒满了寒霜,瑟瑟秋风吹来,黄叶纷飞,寒蝉凄切。
黄花落叶一地,十里长亭短亭……为什么很多人要在秋天送别,还要在亭子里?
玩什么情调?宋小鱼摇摇头。笛声悠悠,一个人的北宋,一个人的梁山泊,一个人的菊花……
“死宋小鱼!”背后一拳捶来,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那个不幸穿越成时迁的武二。
“nz快愁成肉干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儿又是看菊花又是吹破笛!”时迁兼武二愤愤地说。
宋小鱼停下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低声说:“说了几百遍了,不要叫我宋小鱼ok?叫别人听见好吗?请叫我公明哥哥!”
时迁兼武二抱头蹲在地上,哭丧着脸说:“照这么说,我也只有认命当时迁咯?关键我不会轻功,更不会偷东西呀。”
“你就不会学?”宋小鱼说,“我刚来时啥也不会,老老实实地去学剑术学各种武艺,现在都会了。”
时迁兼武二蹦了起来,大叫道:“你叫我去学偷东西?不行不行不行!”
宋小鱼慌地一把捂住他的嘴,低声骂道:“这么大声干啥?不想在这儿混了?nz人前装b扮宋江,人后还是宋小鱼,整天满嘴山东味儿的宋朝官话,容易吗?大家都难啊。”
“要不你去踏白营吧,总比学偷东西强。”宋小鱼说。
“踏白营是神马东东?不是骑踏板车的吧?”时迁兼武二一头雾水。
宋小鱼笑骂道:“都你这水平也敢玩穿越,古代唐宋时期的侦察兵都叫踏白,明白了吗?”
时迁兼武二瞪大了双眼,笑道:“涨姿势了,nz没有白来一趟,还玩上宋朝的踏白了。”
两个人说笑了一会儿,时迁兼武二高兴地去了踏白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