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鱼啃了五香zhu蹄,美美睡了一觉,醒来天还没亮。初春二月,山寨中有些寒气。他睁开眼朦胧中一个袅袅娜娜的美人儿在当门炉边拨着炭火。那是谁呢?宋小鱼傻了:宋江并没有娶妻,宋小鱼甚至怀疑宋江是同性恋,这个美人儿是从天上掉到我房里来的?还是也是刚刚从我的那个世界穿越来的?
宋小鱼想起穿越前在水浒英雄群里约定的穿越暗号,连忙冲垆边女子问道:“王婆卖的什么瓜?”
那素衣女子回过头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哥哥好不有趣也,莫不是口渴想吃瓜了?”
宋小鱼傻傻地望着那女子,那双眼睛笑起来真好看,像极了三月桃花,春风荡漾。走神时,则似起了秋雾的潭水,迷迷蒙蒙,让人看不到底……
那女子倒了一碗热汤茶走过来,递给宋小鱼,柔声说道:“哥哥虽是山寨之主,更要爱惜自己。若有个头痛脑热的,身边连个侍奉的人儿也没有,如何不叫妹子挂心?”
宋小鱼伸手接过热茶,细细地看了女子几眼,觉得她眉眼间有几分英武之气,似曾相识,猛然想起来,微笑道:“三娘怎么来了?如何这般早起?”
果然是扈三娘,脸上微微一红说道:“我昨夜放心不下哥哥,又怕打扰哥哥歇息,今日早起过来看看,果然房里的炭火也该添了。”
宋小鱼痴痴地看着扈三娘,觉得手中的茶水也是香的。他心中叹惜,貌美如花的三娘给了谁不好?史进和燕青应该和三娘年貌相当吧?他曾经觉得三娘是林冲捉上山来的,嫁给林冲也是良人一对。现在他又惋惜:宋江啊宋江,你当初敢说自己没有私心想要了这扈三娘?唉嘿嘿嘿,可惜,李逵说破了你的心思,你为了笼络人心,只好让给了矮子王英。真是好白菜交给zhu拱了,鲜花插在了狗粪上……
三娘依旧在垆边站着,又加了一些炭,上面座着热水,拿了一条毛巾在盆里倒了热水,轻轻拧了递给宋小鱼,宋小鱼接过来仔细擦洗了脸和手,问道:“三娘这些年在山上过的可还舒心?”
扈三娘背过身去,也不接话,只低声说:“哥哥好生将息,妹子还要到后山去操练我那些兵士们呢。”
说完低头出去了。
宋小鱼看着垆边人已去,想起了韦庄的《菩萨蛮》: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如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他忽然摸着了下巴上的胡须,大吃了一惊,慌忙起来在屋里翻箱倒柜地找剃须刀,找梳妆镜,甚至想找一把卷尺,量量自己目前的身高,什么也没有。他只好跑到洗脸盆里去探头一看:妈的,水里那个又黑又**子拉碴的家伙居然是我?真的是我?果然是我?
不用拿尺子量,肯定变矮了!宋小鱼是个颜值控,三十岁玉树临风的高白帅,忽然间变成了一个五十岁又黑又矮又老的矮挫丑!宋小鱼简直不想活了,干脆一头撞死算了!他后退几步,然后使劲儿向墙上撞去,却一头撞进一人怀里。那人哈哈大笑:“哥哥这是作甚?”
这是狗头军师吴用的声音,后面跟着卢俊义、公孙胜、林冲、花荣、武松许多弟兄。
宋小鱼尴尬地笑了,摸摸胡须假装摇晃着走回床边坐着说:“这头不是我的了,一时晕了,争些儿跌一大跤。”
大家都笑了。安道全端了一碗汤药来,叫嚷道:“哥哥须喝了汤药将息,切勿轻动。”
宋小鱼看那满满一大碗黑糊糊的药,心里早已问候了安道全的爹娘,嘟啷道:“我说宋江为甚黑丑,原因竟在这里。”
大家又笑。林冲几个笑道:“不曾想哥哥这般有趣!”
宋小鱼接了药碗,心里骂道:nnd,这药不要钱吗?也不换个小碗,今天的早饭吃不成了。
心里一发狠,咬牙跺脚一口气硬灌了下去。
一个侍候的喽啰走过来替宋小鱼擦了嘴。
宋小鱼喝的胃疼,嘴里苦的忍不住又把安道全的爷奶问候了十几遍。
众人拥着宋小鱼到外面客房里挨挨挤挤地坐了,都问宋小鱼下一步打算。
宋小鱼拍打着椅子说:“招安是死路,我意已决,招安作甚?”
众人齐声称赞。林冲目光中似有泪点,感激地望着宋小鱼。宋小鱼一看,梁山弟兄不愿招安的竟有七八成。这就是人心所向啊。
他皱着眉头说:“宿太尉那里且先殷勤侍候着,只把好言语宽慰与他,我自有打算。”末了,忽然想起走时自己的华为手机还在充电,没来的及拿,好多事也没法去百度查查,天天机不离手,这两天没玩手机,心里如百爪挠心,不由长叹道:“要是度娘在就好了。”
“度娘是谁?”众人大惊。你望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宋江从来是个打熬筋骨的铁汉子,多少美色面前从不曾动心。这个度娘是谁?竟让宋江念念不忘?
卢俊义笑道:“什么样的女子竟叫哥哥动了凡心?只要哥哥要娶,我与你保媒,多带些财物与他便是。”
众人都点头称是。宋小鱼哭笑不得,只好胡乱说道:“昨夜梦中之事,当不得真。”
大家哈哈大笑,又商量交待了一些山寨琐事,一个个都宽了心散去。
宋小鱼喝了一大碗药,肚皮快撑破了,果然不想吃早饭,回里屋又睡着倒时差,这一睡竟到了傍晚。他吃了些酒菜,看外面月色很好,就想出去四下里走走。
宋小鱼走了一会儿,忽然听见前面一阵呜呜咽咽的箫声。他最喜欢的就是横笛竖箫,觉得站在故乡的九曲水边依栏而吹,那意境简直美的不要不要的。
他听了一会儿,吹的是南朝萧淳的《长相思》。他随着箫声寻过去,吹箫之人似乎就在断金亭旁边的一个小亭子里。
果然,吹箫的是个红衣女子,伊人轻倚在亭子栏杆边上,临风而吹,红裙翩翩……宋小鱼一时呆了,他活到三十岁,还没有正经谈过恋爱,母亲临终时嘱咐他一定要早日结婚成家。他原本计划三十岁成家,计划赶不上变化,被穿越到了北宋的梁山,变成了又黑又矮五十岁知天命的宋江。
他长叹一声,就站在亭下,听那箫声,轻轻吟道:“长相思,久离别。新燕参差条可结。壶关远,雁书绝。对云恒忆阵,看花复仇雪。抗有望归心……”
宋小鱼吟完,转身离开。看那身形,他已猜到是扈三娘。
“三郎哥哥留步……”背后传来扈三娘宛转银铃般的娇声。
宋小鱼微笑回头看见扈三娘已经到了面前,他惊讶地问:“你叫我什么?”
扈三娘秋波横转,声音里分明有许多怨言:“三娘吹了这些年的箫,直把许多曲子都吹无数遍,三郎不曾来这亭前一次!”
宋小鱼心里说:宋江啊宋江,你到底是同性恋还是真地一丝儿风情也不解?你把这个难题留给我,叫我怎么办?
宋小鱼又望向空中,他不敢看扈三娘,也不知该说什么,他有些后悔不该来听这箫声,不该来到后山。
“三郎,三郎……”扈三娘已经走到近前,鼻子几乎要碰到宋小鱼的脸了。宋小鱼轻轻嗅着美人儿的体香,心里在苦苦挣扎。他很想伸手揽美人入怀,后果很明显:说轻了是和矮子王英争风吃醋。重了丢了名声冷了梁山好汉们的心后果不堪设想。那王英是天下第一色鬼,若犯起浑来跟老子拼命划不来划不来……他轻轻推开扈三娘,目光凛然:“三娘,你醉了?”
扈三娘呆呆地看着宋小鱼,发狠骂道:“狠心的贼!三娘这些年跟了那矮子,不曾快活过一日,直如油锅里煎鱼般地苦熬,谁人可怜见?三郎要的是兄弟义气,把我做了人情!三郎的心是铁打的么?”
宋小鱼很想说:不是我干的呀,我是刚来的,前面的事不怨我呀。他轻轻拍了拍三娘的后背:“三娘受苦了,且先回去,我自去与太公商量。”
正说着,两个服侍宋小鱼的喽罗寻了来,宋小鱼急忙叫两人送扈三娘回去歇息,自己慌忙脱身,心里骂道:“死宋江看你干的缺德事,叫老子背黑锅!狗屁老大,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