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我一直住在枪家,这不是我的习惯可我也别无选择。
我们已经得罪了花家,在罪州城可谓是寸步难行,自己又受了伤根本没有能力反抗。
在枪家我们一直住到了过年才痊愈过来,这段时间内鹏儿还是该打拳打拳该交友交友什么事也不耽误了,倒是我跟个废人一般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
用医生的话来说那花立抽的鞭伤深可见骨必须好好修养,不然到时候年龄稍大一些后到了阴雨天会如同风湿一般隐隐作痛。
枪无双曾代表枪家来看望过我一次,尽管他极力掩饰可身上的那股傲气与高高在上的气势仍然是难以遮掩。他来找我,无非也就是说了些场面话,到了枪家便都是兄弟,你在枪家安心养伤之类。如果是刚刚初入江湖的我可能会感激涕零,可现在的我已然都知道,如果不是有鹏儿这样的兄弟,我就是死在罪州城的大街上他们也不可能会管。
说白了都是利罢了,不过有一点确实是对的,不管他们是处于怎样的目的去救我,事实都是如果他们不来我就已经死了,恩是恩怨是怨,救命之恩不敢忘。
离开我房间之前枪无双倒是说了几句自己的话,大概意思便是别人怕他花家,我们可不怕。如果这一下不知道该去干吗的话,可以留在枪家,岗位任选是做押运还是城防保卫皆可,至于进内门则是各凭本事了。说不急着要我做出答复,等伤完全养好了再说不迟,枪家的大门永远向我们敞开。
其实谁都知道,我不过是个陪衬,他们真想要的是鹏儿,健体境第一人的天赋,在未来的日子里只要不出现夭折整个大陆的江湖上肯定会有他的一席之地。现在与之交好无异于一次成本极低的投资,枪家肯定会乐意。
后来这件事我也跟鹏儿说过,因为按照我一开始的预想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加入别的势力,如果我要加入别的势力那还不如在之前就留在蟒山中,对我而言枪家就是再如何一身正气也不可能比米哥更值得信任吧。
鹏儿只是站起身晃了晃头,说修行而已在哪里都无所谓。我们现在面对的最主要的问题还是来自于花家,我大庭广众之下对花立出手还没有丢了性命,花家人自然会觉得被驳了面子。我们藏在枪家里,那他们确实拿我们毫无办法,可只要我们离开枪家,我相信他们的报复很快就来跟上。
鹏儿口中的无所谓不过也是为了让我宽心罢了,从最开始时我们一同从水牢出发说的就是要建立自己的势力可这会儿因为我的原因我们却不得不接着开始寄人篱下的生活。
没有枪家的庇佑,我们就走不出罪州城。要不加入枪家,另谋出路。要不拒绝枪家,与花家血战罪州城。我们还年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不是懦弱最多算是对命运的妥协吧,谁叫自己不够强呢,还拖累了与我一同的鹏儿,我很难受却没有更好的法子解决这件事情,也不知道我的兄弟阿龙现在到峡州了吗见着九月姑娘了吗。
伤好之后,迎来了枪家与我们的第一次正式谈话,出席的不只有枪家少主枪无双还有枪家的一位内门长老,按理说枪家的内门长老可以算是这罪州城触顶的人,能为邀请我们两个青年入门亲自出面实为不易,但转念一想以鹏儿这矫健的身手和第一的实力名号就算是枪家的家主出面也不为过吧?所以我很快便释怀了,也不是没有见过大人物,倒不至于被这种场面震住。
我们坐在枪无双与枪家长老的对面,只听到枪无双对着长老说道,“姬叔,这事真不用你出面的,张鹏和曾锐是什么性格我很清楚的,他们如果愿意加入枪家,那我就是随口一问他们也能来,他们要是不愿意加入枪家那即便是咱家主来了他们恐怕同样不会搭理的。“
那名被枪无双称为姬叔的长老冲着我们笑了笑,很奇怪的是他眼里满是赞赏,然后四平八稳的开口说道:“无双,如果家主出面可以让两位小兄弟加入,我倒是想请求这两位小兄弟在枪家多留些时日待家主回来后再亲自出面我觉得也未尝不可。以两位小兄弟身份来我枪家,自当因扫榻相迎,实乃家主不在我作为枪家的第一长老只好自己出面迎接,如果招待不周还请两位小兄弟见谅。”
面对如此大礼我一下子可真是不好意思了,看上去枪家人一身正气谁知道为了人才竟然能够如此放低身段这还真是我没想到的。
我连忙还之大礼并惭愧的说道:“姬长老,您这一番话我们可实在是担不起。说来惭愧小子不过是流落罪州的亡命徒哪里受得起姬长老您的迎接。”
连枪无双都在一旁表示纳闷,皱着眉头很想示意姬长老这戏演的有几分过了,枪家的地位一点都没体现出来。
“曾锐,其实就算没有你身边这个北地健体第一人,光你曾锐一个人来了,我出此礼遇也不过分,你知道为什么吗?”姬长老含笑问我。
他的话无疑也透露出了一个信息,罪州虽然地处两地交界信息闭塞,但三大家族肯定有着自己的信息渠道可以得知外面发生的事情,要打听一个人也绝非难事。
我想了想鹏儿在这大陆上的光荣事迹极多,可是我不一样,我做过露脸的事情还真没两件,杀官员?还是被曹岩敬抓进了水牢。
我摇了摇头说道:“姬长老原谅小生愚钝,小生自觉并无什么风光事迹能够传到姬长老耳中,如果非要提一件事情的话,莫不是水牢?”
姬长老还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说我:“水牢,嗯,水牢勉强算是一件事。”
姬长老将目光移向枪无双说道:“无双你可知道,在南地除了我们罪州之外,大多侠以武犯禁的年轻好苗子都会被抓到一个叫做水牢的地方去,在那你唯有连胜九场方可离开水牢,而几年间能活着离开水牢的却是屈指可数。而张鹏,曾锐包括他们之前离开的那位小兄弟皆是从水牢中成功活着离开的人,光这一条对于年轻人而言已经足以自傲了。”
果然,姬长老估计从第一次对我们有想法邀入枪家时就已经去查过我们的生平信息了,虽然说罪州城三大家家大业大,但越是家大业大越是不得不小心敬慎才行,谁知道一不留神就遇到了探子该如何是好。
说到这姬长老话锋一转,“不过,如果仅仅只是水牢出来的人,还不值得我扫榻相迎,因为我们罪州完全不缺这种敢打敢拼的年轻人,即便他们大多数人不如你,但九狗一獒总会有人凸显出来的。我亲自来找你其实还另有一原因,看曾锐你是否能想到。”
这下我也很纳闷了,除了水牢生死战以外,我还真没有干出来过什么出彩的事情,所以想也没想就拱了拱手请教道:“姬长老,在下确实不知道还有何事,还请姬长老明示。”
姬长老哈哈大笑,“其实说是原因,倒不如说是有一段渊源,我提一个人名你如果认识就点点头,我再把故事往下说,你看如何?子潇那小子十多年我都没有见过了,据说五年前他自立山头当起了山贼头子,两年以前他又以卵击石攻入了京州腹地,这事曾锐你应该知道吧?“
我不由得心头一震,怎么蟒山上的事情连罪州的人都知道了,而且还能知道我这么一个小喽喽也参与了。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掩护的十分好,我干过的一些事迹应该没多少人能查到。谁知道,枪家的一位长老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将我心中的防线完全给击溃了。
姬长老看到我的表现笑个不停,似乎笑了一会儿后笑累了,撑着腰说道:“你不用如此惊讶,也许对于你而言有些事你已经掩饰的足够好了,可只要有心人去查这根本就不是问题。其实就你这样的情况都不用上自家的叶子眼睛,就哪怕是去趟蜂楼花上二两银子,你这些年做过的事情我也能大致都清楚,年轻人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都是走江湖路的,甭管你掩饰的多好,这狐狸尾巴可都是藏不了的。况且,我能这么直接了当的跟你说出来就只有一种可能性,咱俩是友非敌,你呢也别着急好好平稳一下心境咱再接着聊。”
鹏儿对我之前做过什么样的事情了解的并不是很多,也许听我说过一些但是很有限,他也从没有过刻意向我们打听过。所以不但枪无双看着我和姬长老的谈话很惊讶,就连鹏儿都略显有几分惊愕了。
“你其实也就是突然一下心中所想被我透了个一干二净,一下子变得十分慌乱,其实你仔细想想看。我能提出子潇这个名字,以你的脑力而言应该足以想到我们和子潇是怎么样的关系了。”姬长老不再发笑,语气平淡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