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老虎一路上都没说话,直到车停下,才转头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叹息一声:
“某些古老行当的规矩,的确是不容违背的。如果你爱人生前真心悔改,我相信她现在应该已经往生了。”
老虎的家,是一栋自建的三层小楼。
进了门,老虎就大声喊道:“大哥,我回来了,大哥?”
连喊两声,没听到回应,老虎急忙跑向一个房间。
就在他跑进那个房间的时候,与之相对的房间里,却传来一阵杂乱的声响。
我和林彤对视一眼,快步走进那间屋子,就见一张翻倒的八仙桌旁,一个身材矮胖,看上去五六十岁的男人正倒在那里,口吐白沫,浑身不住的抽搐。边上还歪倒着一辆轮椅。
我和林彤还没反应过来,老虎就冲了进来。
“大哥!”他很是在意那人,喊了一声,急着蹲身过去,竟是把一只手掌伸进了那人的嘴里。
我看出那人是癫痫一类病征发作,忙上前帮忙。
当我掐那人的人中穴时,忽然留意到一个极其不易察觉的细节。
等到那人平定下来,老虎已经是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我和老古一起把那人抬进轮椅,老虎抹了把汗,看着被打翻的桌子,神情有些屈怒,更多的是哀伤。
我扫了一眼散落的物品,立刻明白他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了。
老虎走过去,捡起一个相框,相框的玻璃已经打碎了,照片里,是一个四十岁左右女人的相片。
照片里的女人,应该就是老虎亡故的妻子卢小慧,被打翻的,居然是祭奠他亡妻的供桌。
我过去把桌子扶正,正想帮着清理其它物品,背后突然有人含糊的说了一句什么。
虽然那人吐字不清,我还是听清他说的是什么了,他说的竟然是:有…鬼!
老虎也听到了这句话,脸色一变,连照片也顾不得放下,径直走到轮椅旁:“大哥,你说什么?”
男人歪着嘴,眼中满是惊恐,“有鬼!小慧……小慧回来了!”
“小慧!”老虎手中的相框险些再次落地,急着看了看四周,最后恍然的看向我。
我一直盯着他手中的相框,不等他开口,就猛然抬眼道:
“我感觉得出,这房子里真有脏东西!你是警察,身上浩正罡气太重,你在这里,那脏东西不能够现身。你先离开这栋房子,守住正门,避免那脏东西逃脱。我自会替你把那脏东西找出来!”
“那是不是小慧……”
“出去!”我厉声道。
老虎一咬牙,就想去推轮椅。
我拦住他:“如果要证明那是不是小慧,必须留下一个和她本人有着血缘关系的人。”
林彤把目光从我身上转向老虎,柔声道:“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你大哥的。”
说着,顺手把他手中的相框接了过来。
“出去以后,把门锁上。无论里面有任何动静,我不叫你,你别进来。”
我最后对老虎说了一句,把背包摘下来,放在桌上,拉开了拉锁。
老虎无奈,只得出去。
老古还在左右观望,“我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到,这屋里有任何阴气呢?”
听到锁门声,我倏地把拉锁又拉上了,“这屋里的确有鬼,还不止一个呢。只不过,鬼是在人的心里!”
“你……你们是什么人?”轮椅上的那人,即是卢小慧的哥哥卢小光,也就是老虎的大舅子,颤颤嗦嗦的问道。
“我叫徐祸,是个阴倌。”
我回过身,缓步走到卢小光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道:
“同为外八行,你当然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你既然说见到了鬼,那碍于外八行的情谊,我自然要帮你把那鬼抓出来。”
话音一顿,我猛地扬起手掌,狠狠一巴掌抽在他脸上。
“你干什么?!”老古和林彤都吃了一惊。
不等两人上前,我又左右开弓,给了卢小光两巴掌。
卢小光先是被打愣了,等反应过来,咧着嘴用哭似的嗓音喊了起来:
“虎……虎……”
“啪!”
又是一个响亮的巴掌在他脸上炸开。
“虎……”
“啪!”
“你够了!”老古终于箭步走了过来,拦住我道:“你发什么疯?就算有什么东西附在他身上…有你这么乱来的吗?”
我冲老古笑笑,伸手挡在他身前,揽着他一起向后退了两步。
目光转向卢小光,不禁又怒意昂然:
“千门八将,果然六亲不认!从你出狱,老虎照顾了你整整五年,他把你当亲大哥,你把他当傻子。这五个耳光,我觉得抵不了他的帐!”
卢小光身子明显一颤,浑浊的眼睛也似闪动了两下,“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
“你们做老千的,都这么会演吗?”
我摇摇头,抬起右手晃了晃。
我就是个普通人,对一切新奇的事物也不乏好奇。所以当桑岚的父亲慷慨的把如意扳指送给我,在用扳指打开八戒锁后,就一直将扳指戴在手上把玩。
我对卢小光说:“凭你的演技,是可以做影帝了,但今天,对你而言有太多意外了。所以,从我进这间屋子,你就已经出了太多纰漏。
第一,我掐你人中的时候,你看到了我手上的扳指。同是外八行,你是认得如意扳指的,可一个发羊癫疯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对一样事物露出诧异的眼神?
第二,老虎说过,你之所以能被提前释放,是因为你在里头频频招人欺负,吃不好睡不好,加上担惊受怕、年纪又大了,所以中了风,得了偏瘫。可是,我搞不懂,一个半边脸麻木不仁的人,怎么能够在自己妹夫手上,咬出一个那么完整的伤口。”
“他现在这样,都是假装的?”林彤愕然。
我摇头,“他天生小儿麻痹,这当然不能假装。中风也是真的,可要说老虎和出狱后的小慧没有好好照顾他,你信吗?”
“当然不信。”林彤斜眼看着我,“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我说:“既然被悉心照料,五年,一点好转都没有。古教授,以您看,这说得过去吗?”
老古道:“你说的第二点我虽然认可,但那也不是绝对。就算是严重的偏瘫病人,在癫痫病发的时候,根据病征的严重程度,反射神经牵引肌肉,也是可以造成那样完整的伤口的。”
“那就说第三点。”
我朝地上努了努嘴,“你们数数看,除了烧尽的香头,地上总共有几截香?”
林彤仔细看了看,抬头道:“我能找到的,总共有七截。”
同样察看过的老古却是摆摆手:“表面看是七截,可是从燃烧的香头和每一截的断口判断,这七截香,可以拼成四截。”
林彤问:“也就是说,桌子被打翻前,香炉里有四根香?哪有人上香上四根的?那代表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