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心头一震,下意识地想要劝说,空张了张嘴却是没有说话。
行刑的人尚且有些犹豫,看了看萧惠帝,见对方神色坚定,这才将夹趾板从丫鬟手指上拿下来。
萧含桢下意识看了一眼那个丫鬟的手指,已经被夹得血肉模糊,双手不住颤抖。
“父皇!”萧含桢这下才是真的慌了神:“您……您不能这样对我!”
“你永远长不了记性!”萧惠帝显得比对方更加难受:“想你读书的时候是多么聪明,为人处世上却是这样的……心狠手辣。”
皇后微微瞥了一眼:“还不都是祺婕妤教的,本宫记得祺婕妤就喜欢用这些下三滥的法子,对待宫人又很是严苛。”
萧惠帝没有力气去辩驳,失望地垂下头来,鬓角居然突然生出了几根明显的白发。
皇后愣了愣,没有言语转过头去。
萧含桢被人制住,硬生生将手指夹了进去,旁边的人还没怎么用力,萧含桢就已经感受到了锥心的疼痛。
“啊——”
只一下,萧含桢后背上就铺满一层冷汗。
可是行刑的人还在用力,萧含桢支撑不住,两个回合便软绵绵地跪倒在地,手指被人强硬的拉出去,还是套在刑具上面。
“停——”萧惠帝看着差不多了,想这次若是再不悔改,萧含桢是真的没救了。
“朕再问你最后一遍,是谁给你的东西?这事情绝不可能是你一个人做的。”
萧含桢身上大汗淋漓,手上疼得说不出话来,嘴唇青白着哆嗦了两下,终于低下头来。
“是……”她缓了缓,终于吐出一口气来:“是洛玉……”
皇后神色一动:“怎么可能,那孩子向来温婉仁厚,你莫不是又想嫁祸于她?”
她是很看好洛玉这个孩子的,和太子年纪相当,家世又是一等一的好,梁王府势力强大,若是能为太子所用,之后太子的路可要好走很多。
萧玉婉是她看重的最合适的太子妃的人选。
萧惠帝也不敢相信,想着反正现在萧玉婉就在宫中,不如找来问问。
不过半晌,萧玉婉就被带来,看到萧含桢跪在地上虚弱的样子依然是满眼惊慌。
“皇上万岁,皇后娘娘千岁,敢问找女来是为何事?”她不由自主的眼神往旁边看去,自然而又真实。
这样胆的人,怎么会参与了陷害萧含清的事情呢?
“昨日宴会过后你去了哪儿?”皇后威严发问。
萧含桢趴在地上侧过脸来,看着萧玉婉说了一句无声的抱歉。
萧玉婉不解道:“女扶着德阳妹妹回宫后,自己也就去平时用的厢房睡下了,之后的事情再不知道。”
萧含桢闻言眼睛一瞬间睁大,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鼻子里呼哧呼哧的喘出气来。
“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萧含桢眼神无辜,看向萧含桢又带着怜惜和心疼:“德阳妹妹是犯了什么错,还请皇上和皇后娘娘明察,她最为单纯不过……”
听见萧玉婉不仅无辜还为萧含桢求情,皇后彻底没了耐心:“她单纯什么,含清被她三番两次的陷害!”
萧玉婉吃了一惊,眼神迷茫又可怜:“怎么会?德阳妹妹不会做这样的事……她……她……”
像是想要辩护却又找不到词,最终柔柔弱弱的说:“虽然曾经听德阳妹妹说恨极了含清妹妹,可没想到……”
萧玉婉咬了下唇,恰到好处的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同情心:“不知含清妹妹现在如何了?德阳妹妹只是一时糊涂做错了事……”
“一时糊涂?!”萧惠帝气的大骂:“她现在不但陷害自己的姐妹,为了逃避惩罚,居然还说谎牵扯进你来!你还为她求什么情!”
萧玉婉捂着嘴睁大眼睛:“什么?我……我并没有做……德阳妹妹你为何要陷害于我?你……我们可是打的手帕之交啊!”
说着说着,萧玉婉的眼里就带了泪花,跪着膝行几步,似是被伤透了心,要问问萧含桢到底怎么回事。
在场的下人心中无不叹息,洛玉郡主这样心思善良的人,怎么就交了萧含桢这么个恶毒的好友!
“德阳妹妹,我可有对不起你过?为何要这样对我?”萧玉婉眼中含泪,欲落不落眼眶微微红着最是惹人怜爱。
“贱人!”萧含桢看了半天终于明白过来,这个昔日好友居然是想将全部责任推给自己!亏自己一开始还想着自己一个人担了!
“你惺惺作态些什么!分明是你将那药喂给了萧含清!主意也是你出的!人也是你找的!现在反过来都是我的错了!”萧含桢直接将人扑倒在地,双手死死地卡在了萧玉婉的脖子上。
萧玉婉像是没料到对方这个动作,后脑勺一下子就磕在了光滑的地板上。
倒下去的一瞬间,她看向萧含桢的眼神有些怜悯。
真是愚蠢啊,在皇上皇后面前,还想将自己掐死么?
只一瞬间,她就换了一副神色,大大的眼睛里带着惊恐,双手去拉脖子上的手却没有力气,被掐的上不上气连连咳嗽。
“大胆!”萧惠帝终于死了心,明白萧含桢是彻底改不过来了。
周围的下人赶紧涌上去将萧玉婉纤细的脖子从萧含桢手下救了下来,扶着萧玉婉咳得惊天动地。
“贱人!本宫居然那你这样的人当朋友!”萧含桢还要往前扑,被人压在原地不能动弹。
“这句话该是我问妹妹!”萧玉婉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拿帕子点了点眼角。
“我自问对妹妹无愧于心,妹妹为何要这般害我?”
皇后再也听不下去,挥挥手道:“看来德阳公主手上还有劲得很,害完淑慧公主就是洛玉郡主,继续夹上,什么时候说实话什么时候停。”
萧含桢仰头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夹趾板,使劲挣扎,满心都是绝望,想起母妃那张美丽高贵,却被打的鲜血直流的脸。
“你们……我恨你们……,”萧含桢话没说完,已经被套上刑具,嘴中又是一长串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