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萧含清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睛,正午的日头恰是最烈,阳光透过枝桠落在她的脸上,她连忙偏过头去将头埋在萧璟怀里躲避,似是撒娇。
“醒了?”萧璟的声音温柔的不像话,一双眸子似水静静看了看怀中的人。
萧含清懒洋洋的直起身子来,使劲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顺带打了个哈欠,这才觉得思绪渐渐清醒起来。
刚一回头就瞧见萧璟皱着眉动了动自己的胳膊,似乎是被自己压麻了。
她略有些不好意思:“我近日身子沉了些,皇兄受累了。”
事实上萧璟为了不打扰萧含清一个中午姿势一动不动,半点胳膊早被压麻了,却也只是轻描淡写:“沉什么,还没大黄重。”
“瞧这天色,离咱们出来也有三四个时辰了,怎么还没人找来,这岂不是要等到晚上,难不成还要在这过夜?”
萧含清越想越离谱,甚至已经开始打算若是真的在荒郊野外过夜那可就不妙了。
萧璟固然武功高强,可是晚上会有什么东西出现谁也说不准,更何况两人待的地方四面都是一模一样的森林,若是真的遇上什么跑都不知道往哪儿跑。
“不会,顶多再过一个时辰,”萧璟倒是不担心,下一句就是:“若是过了一个时辰还没来,那也太多无用,可能是被父皇斩了也不一定。”
萧含清哽了一下,过去乖乖坐在对方身边,却瞧见萧璟脖子上两个红点。
她好奇的用手戳了戳:“这是什么?”
萧璟连忙瑟缩一下躲开对方作怪的手,伸出手自己摸了摸,面色有些怪异。
萧含清这才发现,对方手背胳膊上居然都有红点。
“蚊子叮的,”萧璟被对方一提醒,越发觉得脖颈处和手背上瘙痒难耐,便不由自主的用手挠了挠。
本来刚刚萧含清睡着的时候萧璟就觉得有蚊子,嗡嗡嗡的在自己耳边转悠,弄得自己不堪其扰,因为怀里睡着萧含清,这才一动不动,没想到居然被蚊子咬了这么多包!
萧璟语气深处有些不易察觉的委屈,边挠手边说:“我从就招蚊子一些,不知道怎么回事,夏日里更是难捱,驱蚊的熏香也点着,就是咬我一个,旁人都不叮的。”
萧含清头一次看到对方这种样子,不由得憋了笑:“许是皇兄的血甜一些,蚊子爱喝,不过倒是奇怪,我听闻蚊子喜欢体热的,皇兄天神体温比常人低一些,居然还这样招蚊子,一时半会居然咬了四个包。”
萧璟越挠越痒,立时就将皮肤挠出一片红来,瞧着比方才刚严重了。
萧含清连忙制止对方:“皇兄你这样挠下去怕是要破皮,暂且忍忍吧,回去抹点清凉油就好了。”
萧璟手指动了动,转头看着萧含清认真诚实道:“我忍不住。”
“噗——”萧含清终于忍不住,放肆的笑了笑,伸过手去将对方手拉过来放在自己掌心托着。
萧璟顿时感觉不到手背上的痒意了,全神贯注的盯着对方白嫩的掌心,对于这无意中的主动亲近有些悸动。
然后在萧璟的注视下,萧含清极其认真的用指甲在萧璟手背上的红包上快速画了个十字。
“喏,不痒了吧”
“……”萧璟纠结的瞧了瞧自己手背上两个十字,然后萧含清再次又在萧璟脖子上如法炮制画了两个。
这下是真的丑。
萧含清离得远一点,看着谪仙一般的皇兄眸子清冷,脖子上却带着两个叫人难以忽视的红包,上面画着一个引人瞩目的十字。
她嘴角上扬,眸子里流动着恶作剧得逞后的狡黠。
忽然,前面的林间一群鸟儿惊起,地面上纷乱的马蹄声由远至近。
萧含清翘首以盼,隐隐瞧见前面有红色的“萧”字旗号露出一角。
“终于来人了!”
萧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犹豫着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红包,最后还是欲盖弥彰的拉高了自己的衣领,这才过去拍了拍追风的脖子。
“殿下!——”
为首的是越飞捷,一身黑衣,背后背着精巧的弓箭,浓眉拧着,向来坚毅的眼神中露出焦灼。
“属下救驾来迟,”他翻身下马,连忙单膝跪下请罪。
后面的人渐渐跟了上来,马蹄踏于地上的震动令周围草木颤动。
越飞捷拂袖一指,侍卫们迅速将萧璟周围的树林包围起来。
萧璟瞧了一眼,不咸不淡道:“现在围起来还有什么用,人早跑了。”
越飞捷头伏得更低:“请殿下降罪。”
“罢了,回去再说,”萧璟拉着萧含清上了追风,不打算在这儿处置这件事情,扬鞭往前一指:“前面带路。”
“是,”越飞捷连忙跟着上了马,这才惊觉萧璟方才那一眼竟然将自己看出了冷汗。
越飞捷恭恭敬敬的将路上捡的一支箭递给萧璟:“这是属下们顺着马蹄印记找来的,殿下和淑慧公主,是遭到了袭击?”
萧含清冷哼一声,这话问的真是够蠢的,自己额上难不成是被树枝刮的吗。
萧璟怎的就找了个这么笨的贴身侍卫?
萧璟将羽箭接过去细细瞧了瞧,可是上面什么标记都没有,实在是难以查找。
一堆人浩浩荡荡的花了一个时辰这才走回去,听说萧惠帝很是着急,连忙先去了萧惠帝的行宫去报平安。
两人一道进去,萧璟直接将羽箭递给萧惠帝,神情很是平静,淡淡道:“我和含清今儿一早出去,路上遇到了刺客。”
萧惠帝很是欣赏自己大儿子这份镇定:“没事就好,朕会彻查此事。”
又瞧见萧含清额上一道血痕,目光中充满了怜爱,连连招手道:“含清受苦了,父皇今日去猎了一只白狐,你可要看看?”
萧含清看着对方眼中急切的想要展现给自己看的期望,微微笑了笑,突然生出了恶劣的心思。
她凭什么要顺着他的心意呢,反正两人已经两清了,哦,她的耳朵还没好呢。
于是她摸了摸自己的左耳,沉静道:“儿臣有些累了。”
萧惠帝眼中的光亮一下子就灭了,却连连说:“累了就快去休息,白狐不看也罢。”
萧含清心底嗤笑,原来将人的心意践踏,就是这样的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