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的宫禁解了,他手段果决,一天之内周边的人换了个遍。
萧含清听到后没有什么意外,萧璟本来就是雷霆手段,那些丫鬟的下场应该不会太好。
但是萧璟什么都没查出来,因为所有被他碰过的东西,在封宫之前就已经被拿出去烧了,他当时没有往别的方面想过,现在想想对方果真心思巧妙。
也许唯一能当做证据的东西已经被自己烧了,萧璟虽然已经意识到了,但也丝毫不着急。
一件事情,只要是人做的,总会留下踪迹,于他来说,找出证据固然有些难,却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于是在又一天众人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便发现了这么有趣的一幕。
太子殿下坐于平日本该是皇贵妃的位子上,大殿中央跪着一位战战兢兢的丫鬟。
这是做什么呢?众人心中不解,却也不敢说些什么,瞧着皇后面容肃穆的样子,似乎是出了什么事。
皇贵妃来的迟,看见殿中的人眉角一跳。
“还未恭请殿下安康。”她心中不安,想着明明快要没命的人,怎么说好就好了,如今还健健康康的站在她的面前。
皇贵妃深吸了口气,第二眼看到大殿中央跪着的人,却是没什么印象。
也没什么,那件事确实是她做的,谁不希望给自己的孩子铺平道路呢,她也没想着一次就能扳倒太子,事到如今对方找上门来,她丝毫不意外。
她知道萧璟是拿不出什么的,所有有牵连的东西、人,她都亲眼看着毁灭。
萧璟看也没看皇贵妃一眼,兀自呷了口茶。
皇贵妃四下看了看,发现自己的位子被人占了,脸上笑道:“太子殿下,您坐的是本宫的位子。”
萧璟懒得接话,皇后慢悠悠道:“这椅子上又没有名字,皇贵妃怎么说是您的?”
呵,今儿是要给自己难堪呢!本来自己就坐在稍次于皇后之位的地方,这请安的规矩多少年了,大家都是瞎子吗?!
皇贵妃一个凌厉的眼神扫了一圈,众位纷纷低下头去,连平日里和皇贵妃交好的嫔妃都不敢插嘴。
皇贵妃微微沉默一下,接着挺直了脊梁站在一旁:“也罢,不过是皇后娘娘之下的位子,也见不得有多尊贵,本宫还不稀罕!”
一语双关,说得皇后当场就变了脸色。
哼,真是放肆,也不看看自个儿什么能耐,就敢觊觎皇后之位?
“皇后娘娘,赶紧开始吧,今儿弄这阵仗到底是怎么回事?臣妾身子弱,可经不起站上许久。”
“身子弱?身子弱怎么服侍得好皇上,不如待在宫里慢慢养好了身子,皇贵妃若觉得站不住,本宫现在就叫承恩殿去了你的牌子,好好休息一阵!”
皇贵妃被说的脸上一道青一道白,最终败下阵来:“臣妾站得住。”
“站得住就好!只是希望千万别站错了地方,什么地方站什么人,皇贵妃一朝选择不慎,勿要落得个凄凉收场。”皇后冷冷说了几句,尽显威严,下面无一人敢出一声。
“皇上驾到——”
“这是怎么回事?”萧惠帝刚下了朝想来后宫喝口茶,就瞧见这么奇怪的一幕:“皇贵妃怎的不落座?”
皇贵妃脸上一喜,急急上前去就要说些什么,萧惠帝这才看到旁边居然站着萧璟,复又问道:“太子在这儿做什么?”
皇后下去为萧惠帝亲自脱了朝服,淡淡瞥了一眼后面跟上来的皇贵妃,对方连忙停住脚步不敢再上前。
“病刚好一点,该在宫里好好养着才是。”
“皇上,还请皇上明察,”皇后直截了当,说出的话如一颗石子,搅乱了众人心中的平静。
“太子前些日子染上时疫,实在是有人故意为之。”
萧惠帝面色一凝,回眸看了一眼云清风淡的萧璟,心中很是心疼。
他当时去看萧璟的时候,对方正在病中,居然连睁开看自己一眼的力气都没有。
堂堂萧国太子,是谁在乱打主意?!
萧惠帝一阵怒意,却并不显现在脸上,沉着问道:“皇后的意思是说,有人陷害太子?”
没人注意到,皇贵妃悄悄往后走了两步。
“正是”
“可有证据?”
萧惠帝心思转了一圈,萧璟做事风格和他有七八分相似,绝不会拿捕风捉影的事情乱说,如今居然找到了这儿来说,说明和后宫有关系。
萧惠帝想到了皇贵妃,以及他同样出色的三皇子。
皇后指了指下面一直跪着的丫头:“把你知道的事情,明明白白给皇上讲一遍。”
那丫头早被这其中的凝重气氛弄得腿软,跪了这半天,再开口时声音中已然带着哭腔。
“回皇上,皇后娘娘的话,奴婢乃是太后娘娘宫中的一个丫鬟,”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液,颤抖着嗓音继续道:“太后娘娘当时染上时疫,一时之间贴身丫鬟全都被处置,太后娘娘身边人手不够,奴婢得以近前服侍”
萧惠帝皱了眉头:“说重点!”
丫鬟被吓得当即磕了两个头:“是有一天奴婢发现太后娘娘惯用的一个青瓷杯子不见了,再后来,太子殿下就生病了,”她只感觉自己身上冰凉一片:“这就是奴婢知道的所有事情。”
“你的意思是有人偷了太后的杯子去陷害太子?”
丫鬟浑身一抖连忙摇头:“不不不,奴婢不敢妄自揣测只是那杯子不见得实在蹊跷”
皇贵妃扬声笑了笑,娇俏的脸上全是讽刺:“一个连话都说不清的丫鬟,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找来是想做什么,太子殿下身边的贴身物品早都被烧了,怎么查得到有没有太后的杯子?”
皇后死丝毫不在意对方这点打断,对方越是在这个时候表现得着急,这事情就越有把握。
萧惠帝一时为难,皇贵妃说的也在理,太后杯子丢了的事情可大可,和太子的病联系起来也有几分蹊跷,只是现在确实无法找到证据。
皇后站在金阶之上,后面拖着的十二重彩衣曳地长裙上绣的金凤凰隐隐浮动,似要飞翔,她眼神直直看向皇贵妃:“本宫若是没记错,当时给母后侍疾的,正是皇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