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含清得到的赏赐令人眼花缭乱,光是摆放的盆景就有十几件,什么碧桃花树的、木胎海棠式盆翠竹的、碧玉雕佛莲纹嵌玛瑙水仙的光从这名字上就听得出尊贵来。
南星恨不得盆盆都摆上这才好彰显自家公主受宠,只是一会儿又纠结那翠玉白菜和胭脂红釉的瓶子该往哪儿放。
落葵一个人清点库房忙不过来,萧含清又指了晴空过去帮忙,只是两个人,还是不够的。
萧含清也想过要不要再要两个丫鬟来,想想还是算了,人多眼杂,说不准是哪个宫里的人。
她现在谁都信不过了。
萧含清懒懒的躺在榻上把玩着皇后娘娘赏赐的一个玉如意,实在还没什么精神起身去,但是又时不时的来人,只能强打起精神来应付。
不管是高阶的还是低阶的公主妃子,有的是打发丫鬟,有的是自己亲自来,都纷纷给了贺礼,说了几句吉祥话,这一天下来,萧含清竟然一个人也没记住,平日里不常见的她还是没什么印象。
她被擢升的消息似乎给了大家一个风向,皇上对这个公主上了心思,于是便一蜂窝的都凑上来讨好。
终于晚上了,萧含清恹恹的脱了外衣躺到床上,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弹。
她真想给来的人都喊一声:“你们都清醒一点吧,上什么心思呢,父皇不过是觉得我有几分眼见力罢了。”
怪不得之前父皇从未擢升过什么人,公主的地位是自己的母妃挣来的,妃嫔们的地位是前朝母家挣来的,说来说去,都是看能为朝堂出多少力罢了。
“落葵呢?”萧含清躺了躺,还是撑着起身,叫南星给兑了温水准备沐浴。
“落葵姐姐还在清点库房呢,今儿个送来的东西真多呀,连平日里不怎么走动的公主都送了呢,”南星喜滋滋的说着,自家公主能得势,自己自然也跟着长脸。
萧含清赤着身子,长长的黑发垂直腰间遮住令人遐想的部分,抬起腿跨进了浴桶,直到身子没入水中,发出舒服的一声喟叹。
南星看了一眼后移开眼神,脸颊微红。
实在不是她矫情,萧含清生的好看,纵然是姑娘见了此种场景,也会脸红的。
美人之美分多种,如萧含桢一般的,贵气矜持,天之骄女;如萧玉婉一般的,美艳柔弱,扶风之柳;而如萧含清一般的,这天地找不出第二个这般明艳灵动,一双清澈眸子尘埃不染,欲说还休的藏着许多心事。
南星轻轻退了出去,在屏风后等着,还特意嘱咐一声:“公主,莫要睡着了,有什么事喊奴婢便是。”
萧含清实在累的厉害,这温水泡的自己确实昏昏欲睡,听见南星的提醒,这才动了动手指头懒懒的起身。
若是方才真的睡着了,真有可能溺死在这的浴桶里了。
萧含清看着荡着一圈圈波纹的水面有些讽刺的一笑,撩起少许的水开始擦洗身子。
她到底是惜命的,她已经死过一次了,不能再死第二次,说她谄媚也好,说她心机深重也罢,既然现在已经被升为正五品,那就更是别人眼中钉,不斗也得斗了。
妙啊,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这些个皇家贵女,哪有真正的置身事外的呢,就像萧含烟,事事不理都能叫人找上茬来。
萧含清自己动手都懒得,喊了南星进来给自己擦洗。
南星只瞧见萧含清合着双眸,这才敢大着胆子把眼神放到萧含清身上。
公主本来红唇欲滴,现在叫这热气一蒸,更显得诱人,双眸紧闭看不见其中的星辰,却垂下长长的睫毛,像蝶翼一般微微颤动着。
更往下,消瘦的锁骨曲线明显,连着尖尖的下巴一起显出些许凌厉。一滴淘气的水珠从萧含清发梢滴落,一路滚到奶白的皮肤上,滚过锁骨,最后融进水中消失不见。
南星不敢再看,只觉得自己是大不敬了,细致的帮着萧含清将背擦了这才出去。
萧含清又泡了一会儿,怕皮肤发皱,这才慢吞吞地起身胡乱裹了一件纱衣。
这纱衣轻飘飘的只在裙摆上秀一个简单的兰花,系上裙带后更显飘逸,萧含清刚刚沐浴完,一头湿发散于身后,脸上带着疏离淡漠的神情,真像是天上下凡的仙子一般。
南星这么想着,却见萧含清含着笑转过头来,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不由得闹了个大红脸。
萧含清坐在床上任南星给自己擦头发,捏了捏被角却有几分认真道:“若说是谪仙么,我哪里像,大皇兄倒有几分谪仙气质的,清清冷冷的不食人间烟火一般,”萧含清说完自己又笑了,想起对方逗大黄的样子,加上一句:“其实也是食的。”
两人正说着话儿,落葵终于进来,也是一脸的疲惫。
“可都清点清楚了?”
落葵略点一下头:“就剩一些零碎的东西了,明儿就能将册子整理出来。”
萧含清看着对方真诚道:“辛苦你了,快下去休息吧,”想了想,又去梳妆台上拿了两个赤金镯子一人赏了一个。
南星和落葵连忙道谢,落葵却坚持守在这儿,等着萧含清睡了才走。
“那南星快去休息吧,留一个人就够了,”萧含清不甚在意,挥了挥手不容置疑的叫人下去了。
南星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心,不情不愿的下去了,落葵没进来之前,自己和公主也聊得好好的呢,怎么哪儿都要插一脚,明明已经困成那样了都要守着,可是怕自己分了恩宠?
落葵服侍着萧含清睡下,却不知对方为何突然说了句:“我现在倒是羡慕起萧含桢了”
萧含桢出身便好,一生锦衣玉食没有受过苦,所以事事由着性子来,根本不必在意别人的想法,所以对方比之萧玉婉更加率直蠢笨。
她根本用不着这些玲珑打算,因为皇贵妃都替她算计好了,至于自己
萧含清摇摇头不再说话,盖好被子闭上眼睛:“吹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