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多谢含清姐姐搭救,”康乐公主哆嗦着嘴皮子,怯生生的跟在人后。
萧含清有些无奈,明明是个公主,怎么瞧着连个丫鬟都不如?
想到这儿萧含清叹了口气,可不是嘛,不得宠的公主确实是不如丫鬟的,这宫里哪个人不是依仗父皇的恩宠活着的,后妃们是如此,公主们也是如此,若不是自己前段争了口气,不也和这个康乐一样的。
萧含清心里软了下来,温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儿?”
“萧含烟,母妃说父皇夸我云鬓如烟如雾,便就用了‘烟’这个字,”萧含烟说起这个,脸上明显带了笑,脚步也跟着雀跃了起来。
“母妃希望我此生安康快乐,故求了康乐做封号,正五品”
这么件事,不知道是被拿来说多少遍,才会被记得清清楚楚,况且就现在看来,萧含烟怕是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父皇了,要不然不至于一提起来,居然还是出生时候的事情。
至于那个封号,也不是父皇亲自起的,而是母妃求的。
萧含清从这两三句中便听出了心酸,一时之间没有言语。
那萧含烟倒是先不好意思了起来:“姐姐可是嫌我话多?”
“你怎知我是你的姐姐?”萧含清看了看两人的身量,都是差不多的。
“我今年十三岁,姐姐是十四,这个记得清楚,”萧含烟一看就是个没什么心思的,别人一问就如同倒豆子般全都说了出来,更何况萧含清刚刚救了她,她好感很深。
“姐姐不知我是应当的,我却知道姐姐,佩服姐姐的勇气,”萧含烟语带羡慕,神情不似作假。
“佩服我?是佩服我没有封号,还是佩服我只是个正六品?”萧含清也听的糊涂,自己还有能教别人佩服的地方?
“不是不是,”萧含烟摇了摇头:“方才那群人姐姐挺身而出救了我,而且,这么久了,姐姐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品阶低还能叫父皇上心的公主。”
说完又觉不妥:“我不是那个意思!哎呀!总之,之前凡是二品以下的公主,长年累月见不着父皇是常事,也就在宫宴上遥遥看上那么一眼,姐姐不似我们这般,本来就是顶聪慧的,想来父皇会喜欢姐姐。”
萧含烟有些懊恼,迷茫又纠结的去看萧含清:“我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母妃叫我谨言慎行,我却偏偏管不住自己这嘴”
萧含清摸了摸对方有些湿气的头发,心下明白:“你没说错,只是我要教你一个道理。”
萧含烟立刻挺了挺胸膛,做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别人欺负你,你让着也没有用,你愈是软弱,这就更是助长了别人的气焰,与其忍气吞声,不如撕破了脸面,讨不讨得回公道另说,对方也别想好过。”萧含清坚定的眼神落在远处:“就是这个理了。”
避着躲着,有什么用呢,自己上一世凄惨收场,连累了璟哥哥,因果报应,苍天不报,我便要亲裁。
萧含烟愣愣瞧着,半张着嘴不知该说些什么,对其中的道理也不甚明了。
罢了,这孩子还未开窍,傻乎乎的。
萧含清将人送到半路,最后嘱咐道:“你若是寂寞,便来德阳宫找我玩,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还要去别处办点事。”
萧含烟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转过身去恋恋不舍的走了。
自己和正一品的萧含桢住在一处,这孩子怎么敢来呢,性子懦弱成这样。
萧含清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什么好法子帮对方,更何况,方才萧含烟说的也对。
正二品以下的公主那样多,都是叫踩在脚底下的,今天帮了萧含烟,明日呢,自己哪里帮得过来呢?
萧含清叹了口气,转身去了明德殿。
萧璟没料到这个时候萧含清会来,神色不明道:“今日不必做功课。”
不是萧璟故意,萧含清和自己讲话三句不离功课,就连自己亲自找过去,说的也是功课,似乎父皇叫她来,她就真的别的一概不提。
本来是件事,以萧璟的身份来说,塞个人不算什么,但到底是有求于人,萧含清半天开不了口。
萧含清不说,萧璟也不催,慢悠悠的喝着雪山银针,只是手上不由自主的摩挲着茶盏边缘。
“皇兄,昨日观星台失火的消息,你可知道?”
萧含清问了句废话,萧璟耳目众多,况且昨天那么大的事,谁不知道呢。
萧璟剑眉折起,听说昨日是萧含清叫人去找了父皇,自己还奇怪,怎么又突然发落了钦天监监正,这其中缘由,自己却是不知的。
萧璟点点头,接下来一句话却让自己一口气憋在了胸前,不上不下的。
“那火是我放的。”
萧璟大感头痛,知道这个妹妹不省心,怎的这样顽劣?因着什么道理自己也不想问了,反正火放也放了。
“父皇要处罚你?你过来找我求情?”萧璟这么想着心里倒舒服了点,萧含清总算是要自己庇护着了。
“不是,父皇赏了我,这其中故事太长,我待会再说,眼前却有一件棘手的事”
“父皇处置了监正,他那徒弟流云被我收留,可是他身份尴尬,留在我那儿到底不是长久之计,想问问皇兄可有什么去处指给他?”萧含清想了想又多加上一句:“那孩子似乎是想当个侍卫的。”
萧璟捏紧了手上的茶盏,然后慢慢松开,神色淡淡。
“你求我,就是为了这个流云?”
萧含清瞧着萧璟似乎不怎么高兴的样子,犹豫道:“皇兄若是为难,也就算了,我自己想想办法。”
自己为一个不起眼的陌生人而来,确实是突兀,萧璟要是觉得自己叨扰了那就麻烦了。
“不为难,”萧璟应下来:“明日便叫流云过来吧。”
萧含清心中高兴,但是萧璟虽然答应了,这怎么也不像是乐意的样子,声开口道:“我便算是欠着皇兄一个人情,皇兄有要求尽可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