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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二位有雅兴,不如算本太子一个?”

    一道阴沉的声音打断了苏木君和卫凕秋的话语,两人同时侧头看去,就见前方走来一个身材修长伟岸,容貌阴柔冷鸷的男人。

    苏木君搜索着脑子里凌乱的记忆,并没有关于此人的任何印象,不过联想到前不久看的关于各国使团的资料,很快便猜到了来人是谁了。

    卫凕秋看着来人爽朗一笑:“没想到燕国太子也有如此雅兴,我们自然是欢迎之至。”

    对于卫凕秋有意无意的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苏木君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似笑非笑的说道。

    “既然如此,就赌黄金万两吧。”

    这是现下最合适的赌注,毕竟是赌旁人的比赛,若是提出什么空头要求或者国土城池,这个赌约是无法进行下去的,唯有赌钱财这样无伤大雅的赌注,才不会有人拒绝。

    正好她发展势力也需要不少的银子。

    卫凕秋看着苏木君的邪妄的笑脸,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收到的消息,瑾世子被退婚还补偿了淳瑜郡主十万两黄金,几乎倾家荡产。

    想来这小郡主应该是个喜爱钱财的……

    爽朗一笑,点头道:“好,就赌黄金万两,本皇子赌西梁国太子胜。”

    姬亦封阴凉冷鸷的眸光落在苏木君身上,犹如带刺般犀利刺人,阴沉的嗓音缓缓流出:“本太子赌西梁国太子胜。”

    对于姬亦封犀利刺人的目光,苏木君恍若未觉般依旧笑容邪肆轻痞,幽妄的眸光回视姬亦封,带着点点若有似无的邪诡笑意。

    “既然两位都赌西梁国太子胜,那么本郡主就赌南宋国九皇子赢好了。”

    姬亦封见苏木君在自己阴冷犀利的目光下仍旧面不改色,冷鸷的眸底闪过一抹暗色。

    一个不过十三岁的小姑娘竟然能有如此强大的心性,看来消息中她打得定国侯毫无还手之力是真有其事了。

    苏木君收回视线,看向打斗中的南元轩和梁莫梓,无视了那道阴冷视线的探究。

    燕国就是百年前一统九幽大陆的帝国,传承千年终是由内腐朽,民不聊生,尤其是到了褚殇皇的时代,更是因为其昏庸无道、好色残杀,引得四方诸侯起义造反。

    从此天下九分,若不是当时的三皇子姬穆跋一手撑起支离破碎的燕国,守住了一部分国土,这世上早已无燕国的存在。

    姬穆跋于乱世登基为帝,一改燕国内部腐朽,亲自培养了继承人姬恵昭,也就是现在的燕皇,历经两朝这才将燕国由内而外治理妥当,成为如今九分天下的三大巨头之一。

    也因为姬穆跋当时的行为影响了姬恵昭,姬恵昭有了子嗣之后就效仿先皇之法,亲自培养继承人,作为第一皇位继承人的大皇子姬亦封,自然就成为了姬恵昭的培养对象。

    姬亦封在燕皇的培养下确实出类拔萃,但或许是从小严苛残酷的教育下,让姬亦封整个人极为阴冷深沉,手段亦是残酷狠辣。

    只可惜,苏木君脑海里的记忆显示,后期姬亦封这个燕皇亲自培养的继承人,并没能如愿以偿的登上皇位,最后燕国的皇位是落在了五皇子姬亦夏的手上。

    现在算一算时间,似乎就在半年后,燕国的统治者就要换人了。

    远处打斗的南元轩和梁莫梓两人,还不知自己的打斗成为了别人打赌的游戏,两人的战况越发火热激烈,从表面上看起来,梁莫梓出手果断快速,带着一股子风卷残云的狠辣。

    而南元轩更多的是防守,好似被步步逼入了绝境,可是苏木君知道,虽然梁莫梓的武功更胜一筹,可是却太过急功近利,南元轩胜在沉稳步步为营,最后的反扑绝对可以绝处逢生,一击必中。

    不远处一直注意着苏木君的苏栗舞,见到两国太子和皇子都走到了苏木君身边,三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一副和谐美好的景象,眼底闪过一抹嫉恨的幽光,似是叹息的说道。

    “没想到小姑姑刚退婚不久,就惹来了两国太子和皇子的注目,小姑姑果真是惹人喜爱的。”

    叹息又带着几分欢喜的话语顿时吸引了身旁几个少女的主意,几人随着苏栗舞的视线望去,在看到两个俊美男子中间站立的美丽少女时,顿时眸色各异起来。

    “那就是淳瑜郡主?她的肌肤看起来好水嫩。”

    朱姝茗秀丽可爱的小脸上带出一抹讶异与艳羡,那白莹莹的光泽,水嫩的几乎透明,就是她们这些高门嫡女与之比起来,也暗淡了几分。

    真想不到一个昏睡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会有如此水嫩的肌肤。

    朱简妤赞同的点点头:“确实,就好像泡在水中的暖玉一般。”面上却带着几分清冷傲然,好似在评价一件吸引人的商品一般,不带任何尊重意味。

    “呵~”百里云瞳嘲讽的轻笑出声:“也许就是终日不见光,才会如此水嫩,哪像我们这些常年走在阳光下的女子,比不得,比不得~”

    戏笑的言语让周围一些官员之女纷纷出声符合了几句,苏栗舞看着百里云瞳眼底毫不掩饰的嫌弃与排斥,就知道是上次中秋宴上自己说的话起了效果。

    “小姑姑身手了得,想必诗词歌赋上也应当如此,就是不知能不能比过妤表妹和云瞳。”

    苏栗舞好奇的话语,让朱简妤和百里云瞳看着苏木君的眸光都变得审视而挑剔起来,似乎在鉴定苏木君是否有资格和自己相提并论。

    旁边的几名少女听言,顿时来了兴致:“不如一会儿比试比试,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有此才情?”

    朱简妤并没有说话,在她看来一个昏迷多年的人怎么可能有什么才情,就算对方是一国郡主,也不足以让她瞧得起。

    要知道她的祖父可是太子太师,父亲又是翰林院学士,可谓是书香门第,何况曾祖还是从龙有功的顾国公,在楚国有着超然的地位,别说是郡主,就算是正统的公主,她也不一定放在眼里。

    不过百里云瞳却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开口道了一句:“也好。”

    百里云瞳这么说,一个是极度排斥看不顺眼苏木君,还有一个是因为如此好的机会可以吸引皇玄孙殿下的注意,她自然不会放过。

    对于几人毫不掩饰的打量与注目,苏木君自然是有感觉的,只是懒得理会,现在于她来说,前方的胜负更为吸引人。

    似乎知道众人等待结果等了太久,一直缠斗不休的南元轩和梁莫梓两人终于分出了胜负。

    出人意料的是,原本以为胜券在握的梁太子虽然剑指南元轩的腹部,可是却被南元轩的宝剑指了要害,脖颈上的大动脉。

    看似同归于尽的场面,实则南元轩更胜一筹,因为这一剑下去,南元轩最多重伤,可梁莫梓绝对必死无疑。

    “哈哈!看来还是淳瑜郡主的眼光犀利,本皇子甘拜下风~”

    见此场景,卫凕秋直接坦然的接受了结果,出声赞扬了一句,面上仍旧挂着一抹爽朗豪气的笑意,看着苏木君的眸光也多了几分明确的欣赏之色。

    若不是身份不合时宜,对方又是个未成年的少女,他还真想邀对方比试比试,看看能够打败楚国当年威震四方的大将的人,有多厉害。

    苏木君面上笑容不变,随意道:“过奖。”

    那荣宠不惊的沉着以及滴水不漏的神态,看得卫凕秋眸光微微一深,原本的打算反倒让他有了几分真心坚持的意思。

    姬亦封见此,阴柔冷鸷的俊彦上同样荡漾起一抹寒冷的笑意:“万两黄金明日会让人送去将军府。”

    阴沉的嗓音仍旧带着一股子压抑的冷沉,那阴凉的眸子却多了两分兴味之色。

    这幅含笑随意的模样,是故作姿态,还是当真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不过姬亦封相信是后者,这就是让他玩味的地方。

    此女面带笑意,笑意中却带着乖张邪妄之气,看似狂妄邪痞,实则让人探测不到深浅,那举手投足间看似随意,却带着无法遮掩的清贵与浑然天成的优雅气质,眸光敛涟间一闪而逝的幽妄阴邪,总是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看来这一趟楚国之行是来对了,竟然发现一个如此有趣的女娃,或许这些天会好戏不断……

    “听闻淳瑜郡主才情了得,之前没能参加群芳赛,不如借此机会展露一番如何?正好现在是冬季,就以雪为题如何?”

    一道轻柔的美音自不远处传来,声音不算太大,却也不小,足以吸引周围人的目光。

    更何况周围的人不少已经因为卫凕秋和姬亦封两人的举动,而注意到了苏木君的所在,听了这话后,就有更多的人看向了苏木君。

    一时间,不少人都不再去关注南元轩和梁莫梓,而是纷纷看向了苏木君。

    苏木君抬头看去,就见远处走来几个衣着清新却不失华丽的美丽少女,一看就是大家小姐。

    说话之人是一个容貌只能却隐隐透出几分艳丽的少女,一双微微上挑的眼眸勾出几分妩媚之色,一身浅粉色衣裙越发将她承托出几分如桃花般的美丽。

    约莫十四五岁,不难看出再过几年只会出落的越发妩媚动人。

    不过那眸光中带着的戏笑和看戏的乐趣,让苏木君眸光微动,扫了一眼人群中一身嫩黄衣裙外披一件浅灰貂皮披风的苏栗舞,对上她友好柔美的笑容,苏木君唇角的笑意就多了几分玩味。

    倒是个聪明的,知道找把枪杆子。

    杨乐楚见苏木君没出声,便友好的笑道:“也是小女子唐突了,不如让云瞳妹妹先来起个头,也好让我们大家都细细的想一想。”

    这为苏木君着想的话语,顿时让周围注意着这方动静的众人暗自点了点头,心中只觉这少女极为懂事。

    不知此女的人纷纷小声询问,这才知道原来是礼部尚书家的嫡女杨乐楚,年芳十五。

    苏木君耳朵灵敏,自然听到了周围的耳语,杨乐楚她不认识,不过这新进的礼部尚书杨巍康她倒是知道的。

    原礼部尚书冯思航倒台后,各方势力为了这个空缺的位置争夺不休,一直纠缠不下,最终是楚皇拍案从地方上破格调任了杨巍康这样一个无背景的官员上任,才终止了各方的争斗。

    但苏木君知道,这杨巍康看似无背景,不属于任何党派,可实则却是楚云月的人。

    楚文瑾等人缠斗那么久,又怎会知道就是因为他们的争斗,才让楚云月这个一旁看戏的人钻了空子,在朝堂上安插了自己人。

    百里云瞳听了杨乐楚的话语,傲然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由我先开场吧。”

    百里云瞳说完后并没有继续,而是沉吟了片刻,才满目自信又轻柔的开口道。

    “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好诗,雪色之美衬托之至。”

    楚文瑾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身姿摇曳,举手投足尽显优雅恣意,白皙俊美的脸上一双桃花美眸似是天生含情,眉宇间透着几分玩世不恭,唇角嗜着一抹赞赏又温柔的笑意,就是已经有了心上人的百里云瞳,见了楚文瑾也不由得红了脸。

    尤其是对上那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美眸,那三份七分温柔的神态足以让被注目的女子小鹿乱撞。

    百里云瞳面颊透出一丝浅浅的绯红,却颇有大家闺秀气韵的朝着楚文瑾轻轻点了点头,不骄不躁的神态,让不少人又出声夸赞了几句。

    待众人夸赞的话音渐渐减少后,看到百里云瞳几人都看着苏木君,也纷纷看向了苏木君,眸光或好奇,或期待,或怀疑的等待着。

    楚文瑾随意的靠在一颗枫树上,优雅而恣意的姿态让他更显几分诱惑之感,桃花美眸就这么含笑的睨着不远处的苏木君,眸光柔和而宠溺,似乎很是信任又期待。

    这一幕落在旁人的眼里,越发觉得这瑾世子是当真喜爱淳瑜郡主,可惜淳瑜郡主不懂事,竟然退了这门婚事。

    对于周围人的情绪变化,苏木君自然感受到了,幽幽一笑,似笑非笑的看了楚文瑾一眼,就看向了等待她作诗的一群少女。

    “整个沥阳没有谁不知道本郡主常年昏迷,不可能懂得舞文弄墨这些风雅之事,几位小姐这般对本郡主抱有期待,若非有意让本郡主出丑,就是想与本郡舞刀弄剑的比一比。”

    “若是前者,本郡主倒要问问几位家师何人,亦或者家中父母是否缺少时间管教,才会做出如此肆意挑衅败坏家风的下作之事,若是后者,对于久仰本郡主才情的人,本郡主自然不会推诿,愿意与之比试一番,只是刀剑无眼,若是伤了各位千金,可别怪本郡主不怜香惜玉。”

    如流水般轻轻浅浅流转而出的声音,在这方面空气中缓缓蔓延,不急不缓,如沐春风,却听得众人神色微变。

    周围旁观的众人嘴角下意识的抽搐了一下,瞪着眼睛看着那迎风而站,笑容恣意邪妄的美丽少女,一时间怔愣于她说话如此直白又损人。

    偏偏明知被损,却找不出任何纰漏,反而让人怀疑那几个邀她作诗的少女别有用心。

    杨乐楚等人则脸色为僵,小嘴微张,一个个看着苏木君的眸光都带着一抹不敢置信与微楞,显然谁也没想到苏木君会说出这样直白明嘲暗讽又将她们逼入死角的话来。

    要知道若是前者,不但充分证明她们一群人故意找事,有意让她出丑,更验证了她话语里败坏家风、手段下作之事。

    毕竟整个沥阳确实无人不知她从小昏迷不醒多年,根本不可能懂得舞文弄墨这等风雅之事。

    那么只能是后者,可若是她们选择了后者,就是选择与苏木君比试武功,这根本就是让她们这些大家闺秀送上前去被打。

    什么刀剑无眼,根本就是告诉她们,若是她们当真与她比武,她绝不会手下留情,说不定还会一个不小心,要了她们的命!

    一时间,杨乐楚和百里云瞳几人都表情僵硬的站在原地,进退两难,就是苏栗舞也蹙起了眉头,不知如何应对。

    瞬时,场面尴尬了。

    楚文瑾笑而不语,事不关己,苏木君身边站着的卫凕秋和姬亦封两人,一个笑容和煦闭口不言,一个面色阴凉冷鸷沉默。

    周围的人也纷纷跟着禁声,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全都抱着看戏的态度等待着一方的回应。

    远处早就注意着这方动静的各路人马,也都下意识的停止了动作,虽然没有走近,眸光却纷纷落在了苏木君一群人所在的位置。

    半响,苏栗舞面部僵硬的线条渐渐放松了下来,温柔的出声笑道。

    “小姑姑还请别介意,大家是想着小姑姑身手了得,想必应该也会诗词歌赋,这才想着邀请小姑姑一起吟诗作乐,看来都是一场误会。”

    “喔?”苏木君幽妄的眼眸微微流转,落在苏栗舞的身上,面上带着的笑容染上了三分玩味和嘲弄。

    “旁人不知可算是误会,可是小侄女经常往将军府跑,与小姑姑情谊深厚,竟然也不知姑姑我是否懂得诗词歌赋,知道的人或许不会有所误会,不知道的人,或许会以为小侄女是别有用心制造假象麻痹众人,看似与姑姑感情深厚,实则另有图谋。”

    清扬的笑声带着几分邪肆乖张,传入众人耳里就带出了一丝异样的味道。

    众人心思一动,纷纷眸光诡异的看向苏栗舞,眼底腾起了几分审视与猜测。

    若非淳瑜郡主如此说,他们还不会有何想法,如今听了淳瑜郡主的话,这一深想才发现其中的不对味。

    淳瑜郡主从小就昏迷不醒,就算苏小姐小时候与郡主情谊深厚,那也是五岁之前的事情,如今时隔八年,这份情谊怎么可能还存在。

    按理说两人早该形同陌路,如今却一副感情深厚的模样,想来还真有几分别有用心的可能,而且前几个月的大殿请婚,之后郡主和瑾世子婚约崩裂,都与这苏栗舞有关系。

    现在想来只怕并非她所说的照顾姑姑,只怕是早有预谋……

    这样想着,众人看着苏栗舞的眸光就变了,但心中想的更多的则是晋安候府的目的。

    苏栗舞眸色微沉,脸部好不容易松弛的肌肉再次紧绷,显然没想到苏木君几句话就将她多年对外维持的‘情意’转化成了别有用心。

    加之之前她大殿请婚的事情,现在无论她说什么,只怕都已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