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琦罗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什么是妈妈?”
梦中,她似乎依稀回来了以往的小时候,扎着两条小辫子,一双眸子瞪得大大的,水汪汪的眼中尽是好奇,稚嫩的小手上似若无意的扯着那破破烂烂却是她唯一的布偶娃娃。
“妈妈,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天使。”那个很是和善的院长如是说。
好奇娃娃苏琦罗再度眨了眨眼眸,好奇不减,天真无暇的问道:“那天使又是什么呢?”
“天使啊,就是会竭尽全力的对你好,在你有危险的时候不顾一切的保护你……”
和善院长的声音渐渐的变得虚无且遥远,渐渐的扩散开来……
“你醒了。”
入目,那和善的院长却是换作了一慈祥且白发苍苍的老人。
“这是……”方才梦中的场景迅速的如潮水一般后退,取之而来的便是那悲痛的回忆。
“这里是神原教。”老人摸了摸自己那银白色的山胡须,略有些浑浊的眸光幽幽然的在苏琦罗身上打转,似是在考量些什么,并且还抿了抿唇,将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神原教?那不是楚璃的教派吗?
“楚璃呢?”苏琦罗眸子微转,本想脱口而出问南宫玄的所在地,但想了一想,大概面前的老者不认识,她还是亲自问问楚璃好了。
老者闻言,默默的收回了手,神色颇有些古怪,只是在苏琦罗看过来的时候又恢复了正常。
“老夫带你过去吧。”大概也是要问楚璃,才能寻到答案了。
苏琦罗缓缓半坐起身,此时垂眸方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衫已然换成了女装,想来自己的伪装彻底的撕破了吧。
随着老者穿过层层大殿,来到了最里侧的房间,不知为何,苏琦罗竟是觉着此房间要比其余的房间要冷上那么一些。
待走到中央,便见着琉璃的高阶之上围着厚厚的寒冰,而寒冰之上,却是一副冰棺。
那抹修长的身影便是不惧寒冷的站在一侧,垂首眼眸深深,专注的盯着那冰棺。
这一幕令得苏琦罗不由得鼻头一酸,霎时热泪盈眶。
南宫琳儿同楚璃,明明就差了那么一步……
“咳咳。”老者也不想要打断这一幕,只是手头上还有着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况且这逝者已逝,伤痛还是要尽早走出的为好。
“严老。”听闻响声,楚璃缓缓回眸,朝老者颔了颔首,方才将视线落在苏琦罗身上。
见苏琦罗一身女装,楚璃不由得多打量了几分,只是其间的思绪,皆是苏琦罗看不懂的。
因着自己隐瞒身份在前,这般被人以古怪的眼神打量,也是自己活该。因着苏琦罗忍下泪意,讪笑了一下。
“苏琦罗。”
兀的,楚璃忽的肃重了脸色,十分慎重的喊了一下苏琦罗的名字。
“到!”感觉到楚璃的慎重,苏琦罗猛然的抬首,挺胸直背,下意识的便应了一声。
“原来竟是你。”楚璃抿了抿唇,回过眸再度眷恋的看了看冰棺之中的人,心下明白自己的使命并未完结。
“嗯?”楚璃这话苏琦罗并不曾听明白,不太懂得他的思维是如何跳跃的,但见楚璃将眸光放在了冰棺之上,内心的涩然再起。
眼眶一热,苏琦罗忽的想再看看南宫琳儿,因着也不曾细想,便是顺着那台阶,一步一步的逐渐向中央靠近。
许是因着挂念南宫琳儿的念头太强,所以苏琦罗全然没有注意到台阶下被称严老的老者眸中闪现的惊异惊喜的神色。
感觉到身侧的动静,楚璃微抬眸,便是见了苏琦罗那小脸之上满是怀念的神色,眸光灼灼的盯着冰棺里头的人。
眸子之中仅是闪过了一丝意料之中。
“真的是你。”缓缓,楚璃方才淡淡的开口,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苏琦罗说话。
苏琦罗仍是不明,很是疑惑古怪的颦着眉,她怎么觉得楚璃跟以前大不相同了?难不成是因为了南宫琳儿……
若是换做了自己,怕是也会性情大变吧!
对了!苏琦罗猛然的从哀思之中回过神来,一下子紧张的攥住了楚璃的袖子,问道:“南宫玄呢?”
楚璃闻言,微挑了挑眉,脸色丝毫异样都不显,遥遥指了指东南方的一道冰门。
苏琦罗顺着楚璃的手望去,看到那道紧紧闭着的冰门,心脏霎时便像是被人紧紧的抓住了那般,一股难掩的思绪覆盖。
只是脚下却是不停使唤,慌张到跌跌撞撞的也要往那里而去。
白皙的玉指颤颤巍巍的触上了那冰门,寒意自指间传递,一颗心宛若掉进了寒潭,冰冷冰冷,结了厚厚的一层霜。
“吱。”
寒气入体,一瞬间苏琦罗竟是觉着自己的四肢被冰给覆盖住,只是稍一会儿,丹田里再度涌现出了乳白色真气,将那冰尽数融去。
苏琦罗再也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不适,宛若寻常的门那般,唯一用力的推开了。
只是房中的情形,却是让苏琦罗瞬时呆若木鸡的怔愣在了原地,双脚像是注入了铅块那般,一步都无法向前挪动。
映入眼帘的,便是冰门之后的冰室。
冰室空荡荡的满是千年寒冰,只是房间中央,赫然摆着一副同南宫琳儿相差无几的冰棺。
苏琦罗怔怔的看着那冰棺,脑海之中有万般的思绪飞快的闪过,方才抵御掉的寒意,再度席卷而上,使其四肢僵硬。
“这……”寒意覆满,苏琦罗竟是连说话都抖索了起来,磕磕巴巴的不知道该要说什么,既想要上前去,又害怕最后面对的结果是自己无法承受的。
一时怔愣在了原地,向前不是,向后也不是,竟是不知道该要如何是好。
不会的,不会的,他答应了自己,只要她还在,他就不会舍得去死的。
苏琦罗在心中不断的细碎念叨,在心中鼓起了无限的勇气,眸子很是紧张的闭了起来。
缓缓,方才重新睁开,长吁一口气,粉拳紧握,渐渐朝中央走去。
眼瞧着只是几步路的距离,苏琦罗却是觉得仿似过来一个世纪那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