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衾：“……”
她自认自己跟宋华阳其实还没有熟悉到可以互相开玩笑的地步，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既然已经展现出示好的态度来，那林南衾自然也不好直接给人难堪。
就她们现在这个关系，能相处融洽也不错，所以林南衾也懒得去找茬了。
化敌为友也行，大家一起和和美美过个团圆年。
“不提这件事了，最近京城的事，华阳郡主能否跟我说说？”
林南衾是自己离开京城的，身边消息网也没跟着布置上，离开京城这么长时间，她还真不知道现在京城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叫我华阳就好，如今你我也算是平级，你是郡主我也是，就不必那么客气了。”
林南衾点点头，从善如流地喊：“华阳。”
宋华阳立刻喜笑颜开。
“其实最近京城也没什么大事发生，要真说值得一提的，大概就是四皇子提前出局的事。”
“四皇子应该是云王那边的人吧？所以说，云王是提前把四皇子拉出来挡箭了？”
宋华阳并不诧异林南衾会看出这些事。
林南衾本就聪明，宋华阳之前已经见识过无数次了，所以见林南衾一句话就点出这些事，她眉眼里带着一点笑意，手指微微敲了敲：“你是怎么想的？”
林南衾道：“没什么想法，我对谁继承皇位其实没太大兴趣，不过呢，墨云佑这次实在是把我得罪狠了，他越是想做的事，我就越是不想要他成功。”
“华阳觉得如何？”
宋华阳对墨云佑本身也没什么好感觉，现在看见林南衾要对付他，宋华阳脸上也多了一点笑意：“永昌侯府一直都是站在玄王身后的，只要你定了想法，玄王府应该会跟你保持一致吧？那永昌侯府也会跟你保持一致。”
林南衾没接这个话。
虽然她的确可以大度，不在乎从前宋华阳追着墨玄渊的事，毕竟两个人也没有在一起，墨玄渊更是对宋华阳从没有回应。
但是林南衾到底还是个姑娘家，有些事，真的没办法完全当没发生过。
“等过了年咱们再谈。”
林南衾从前不愿意主动出击，如今她耐心有限。
最多就给墨云佑这几天好日子过，等到年关一过，她立刻就会动手。
墨玄渊对墨云佑的恨意比她只多不少，到时候墨云佑肯定会难受死。
“好。”
宋华阳从林南衾的眼底看出了杀气。
她心知肚明，旁的事暂且先不提，光是让林南衾跟墨玄渊分隔两地的宴会事件，就够墨云佑喝一壶的了。
“有需要的话直接找我，我肯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林南衾点点头，冲着宋华阳微微一笑：“多谢。”
宋华阳嗯了一声，略微有些不自在地起身：“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其实我跟我祖母之间关系最近也有所缓和，这一切都要多谢你。”
有些话开了一个头接下来就很好说下去了，宋华阳本来刚才还不太敢说，那些话在心底反反复复打了腹稿，但此时此刻也不需要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心底只想着一定要把想说的话说给林南衾听，所以那些纠结尴尬忐忑等等情绪在这一瞬间都消失了。
宋华阳避开了林南衾的目光，只是有些无措地搅动着手里的帕子，声音听起来都带着些微的抖。
“其实我本来都想过跟我祖母一刀两断，也想过跟她直接同归于尽，我实在是受不了被人掌控的生活。”
“或许当初京城之中很多人都说我寡廉鲜耻，一个未出嫁的女儿家追在玄王后面，但是我非常清楚，我追着玄王一个是因为他的确可以保护我，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如果真的可以跟着他离开侯府，我从此以后大概就自由了。”
宋华阳说到这里眼眶一红：“我真的很想脱离祖母的掌控，这种感觉甚至比我对玄王的感情还要强烈一些。”
“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但是我——”
“我相信。”
宋华阳诧异抬眸，因为抬头的动作太过猝不及防，她眼角的眼泪被甩飞了出去，整个人瞧着也带着一种破碎又楚楚可怜的美，跟从前那个优雅从容的华阳郡主格外不同。
林南衾叹息了一声，走过去拉住了宋华阳的手：“我能理解你。”
当时林南衾去救宋华阳的时候就察觉到了永昌侯府那有些畸形的气氛。
永昌侯还在的时候，侯夫人其实也没有这么偏激，一个男人的死亡，或者说，是侯府伴随着失去男主人之后开始逐渐败落，导致了侯夫人受到了刺激，随后才开始精神有些不正常的。
“其实你祖母也只是害怕，你只需要向你祖母展现出你的能力，告诉你祖母咱们女子也不会输给男子，让你祖母不必害怕，永昌侯府永远都会存在，不会被其他人吞并，她会逐渐恢复正常的。”
宋华阳满脸怔愣地看着林南衾，没想到林南衾会说出这一番话来。
其实宋华阳一直都觉得这些话自己不管跟谁说大家都不会理解自己的。
毕竟实在是有些大逆不道。
可是如今宋华阳却骤然明白过来，原来有些话不是旁人不理解，而是找错了人。
若是她早一点跟林南衾好好分析这些事，说不定就不需要这么痛苦了。
“谢谢你。”
宋华阳抱着林南衾嚎啕大哭。
林南衾本不太适应这样的接触，但是看见宋华阳哭得格外伤心，最终也只能伸手拍了拍她：“哭吧，哭过之后就好了。”
宋华阳哭得更加大声。
柳茹娘那边听说了这边的事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岔子，差点吓得带着人过来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最后人都被许童童给挡回去了。
“没事就好。”
柳茹娘也有些感慨，林南衾从回到京城身边也就只有许童童这么一个好友，如今两个人变成姐妹，现在要是能多一个华阳郡主的话，也算是圆满了。
宋华阳那天直接哭晕了过去被侯夫人派人来接走。
之后林南衾听说侯夫人还专门带着宋华阳上街去买首饰，祖孙两个人看起来格外亲昵的样子。
林南衾便也松了一口气。
她白天研究药膳，晚上安抚墨玄渊，继续给墨玄渊治疗，还得抽空去看柳茹娘的情况，一天恨不得掰成两天来用。
终于，除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