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衾心底咯噔了一声，快步迈上了马车。
掀开门帘进去，果然看见墨玄渊双眼通红，却不是要哭了，而是因为被折磨的。
他显然已经疲惫至极，却没办法入睡，硬生生熬成这个样子的。
林南衾心疼不已，快步走过去抱住了他：“怎么不让人来叫我？”
她虽然也知道墨玄渊离开她没办法好好睡觉，但是墨玄渊之前也好好的，林南衾就没以为这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
可是现在林南衾才知道，原来墨玄渊的身子已经如此糟糕了。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墨玄渊迟早会被拖垮的。
“调查完了？”墨玄渊虽然一直都很冷酷，但是对上林南衾的时候，他总是会下意识放温和一些。
这难得的温柔，是林南衾最喜欢也最贪恋的。
但现在看了却只觉得心痛难当。
这个男人是真的把她放在心里了，而她的生命总却有太多事了。
虽然她也能将墨玄渊放在第一位，可是家人也是林南衾无法放下的存在。
“嗯，对不起……”林南衾抱住墨玄渊的脑袋，伸出有些酸痛的手指在他头上的几处穴位上慢慢按压下来。
墨玄渊头疼欲裂的情况顿时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他没有让林南衾按压很久，没一会就拉住她的手：“好了，已经没事了。”
林南衾才不会相信，她红着眼：“你在骗我。”
墨玄渊哭笑不得：“我干嘛要骗你？”
说着取来了帕子：“我给你擦头发。”
说着还有些责怪地说：“头发也不绞干，吹了风明日必然会头疼。”
墨玄渊动作轻柔地给林南衾擦头发，林南衾本来没觉得冷，全部心思都在墨玄渊身上，被他这么一点，还真觉得身上有些难受，脑袋也有些昏沉了起来。
她靠在墨玄渊身上，乖巧又可怜。
墨玄渊顿时更加心疼：“可是不舒服了？”
林南衾不愿意让墨玄渊担心，他如今自己的情况都不是很好，还是不要叫他跟着担忧了。
“就是有点累了，我下午一共检查了一百多具尸体……”
林南衾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墨玄渊看出她的心思，也没点破，只暗自动用了内力，帮着给林南衾的头发烘干了。
“情况不是很好。”
林南衾拧眉：“虽然其中得黑风病的人很少，中毒的人数很多，可是这些病人发作得都太快了，我怀疑这些病人应该也中毒了，只是黑风病发作起来病人的脉象全部紊乱了，死了之后更加查不出是否中毒了，具体结果还要等到那些仵作们再查验一次才知道。”
墨玄渊静静听着，等到她说完了才道：“如今黑风病若是扩散，可有好法子治疗？”
林南衾顿了顿，很快就明白了墨玄渊的意思。
“暂时没有，现在只能防治，但是想要让得了黑风病的人痊愈，就没太大法子了。”
其实林南衾脑子里倒是有很多药方，可是如今这个时候，又找不到什么活人来试一试黑风病到底有没有效果，所以林南衾一时半会也不敢打包票说自己一定能治好。
墨玄渊却是莫名相信林南衾。
“不着急，总会想到办法的。”
“疫病才刚爆发一日，如今就已经被控制住了，这都是你的功劳。”
“等到这件事了了，我会去跟皇上奏请给你应有的奖赏。”
林南衾对这些事并不十分看重，笑了笑道：“以后再说吧，我现在就是想帮着爹爹多分担一点，爹爹年纪已经大了，大哥又是那个样子，我身为他女儿，总想着要为他做点什么。”
墨玄渊摸了摸林南衾柔顺的发丝：“你已经很好了。”
林南衾冲着他一笑，正要说话，肚子忽然咕咕叫了起来。
林南衾一下子就脸红了。
“饿了？”
墨玄渊面带笑意，却让林南衾有些不好意思看他的眼睛：“是有点，你呢？今日可用晚膳了？”
“没有，我叫人准备了，一起吃点吧。”
“好。”
墨玄渊这个人，你说他大老粗，他又总是能在细节处彰显自己的细心。
不过这些细心温柔也就只有林南衾可以享受到了。
林南衾这么想着，心底别提多甜蜜了，今日忙碌了一日的辛苦都慢慢消失了。
白马寺外头的马车内气氛异常好，但皇宫御书房内，气氛却几乎凝滞要结冰了。
太监宫女跪了一地，一向好脾气，总是温和笑着的皇上冷着一张脸，眉眼深处都是冷冽。
“查！仔细给朕查！”
如今马上要到年下了，忽然出这样的事，自古以来天灾人祸都是有人故意为之，皇上要为此负一定责任，每年有旱灾雪灾的时候，皇上都要下罪己诏，百姓也会说这是因为皇上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才会引起天神降罪。
皇上登基这么多年从未出过这样的事，如今这个节骨眼忽然出事，必然是有人冲着他的皇位来的。
皇上再好的脾气也坐不住了。
“今日林相说起这件事可能另有隐情，你们都给朕仔仔细细地查！”
跪在地上的暗卫纷纷应是。
一个暗卫道：“皇上，听闻今日玄王也去了白马寺，到如今还没有回京，这件事可否要跟玄王商量？”
一个太监闻言道：“玄王今日去了白马寺？”
暗卫点点头：“是的，听说玄王去了就没离开。”
太监露出沉思的表情，有些奇怪地说：“这次疫病爆发的时间也太巧合了，而且都在京城附近，奴才听闻最近玄王一直频繁出入京城，也不知道这件事跟玄王有没有关系。”
皇上大怒：“混账东西！你这是在怀疑玄王？”
皇上是因玄王得来的皇位，对玄王这个侄儿向来是格外的宠溺的，这太监分明是在怀疑墨玄渊从中作梗，帝王自然是要怒的。
“玄王忠心耿耿，岂是你们这些奴才可以置喙的？叫你们办些事做得不干净又不利落，背后嚼舌根子倒是厉害得很！”
太监立刻以头抢地：“请皇上息怒，奴才万万不敢啊……”
皇上哼了一声：“朕已经将这件事交给了林相处理，玄王为自己未来岳丈担忧也是应该的，你们这些奴才再敢多嘴，朕定惩不饶！对了，云王何在？”
“回皇上，云王一直在西侧殿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