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衾第二日起来的时候床侧已经冰冷一片。
幸好身上还缠绕着墨玄渊的味道，林南衾这才确定昨晚并不是自己做梦，墨玄渊是真的来过。
“小姐，华阳郡主醒了，说要见你。”
玉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林南衾点点头，叫人进来洗漱，眼看着是用早膳的时间，随手捞了两个包子就去了宋华阳那边。
宋华阳正在用小米粥，一举一动都带着郡主该有的仪态，林南衾昨日已经见识到了，今日也没多看，在宋华阳对面坐下，将最后一口包子吃完才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宋华阳目光复杂地看了林南衾一眼。
“你这样，你娘亲不会说你吗？”
林南衾挑眉：“说我什么？”
宋华阳道：“京城贵女每日都是要学规矩的，时刻都不敢忘记。”
出门若是出了丑，那回家也是要被责罚的。
林南衾摆摆手：“我才没学那玩意。”
其实她会。
但是她就是林南衾，没必要变成京城里那些刻板的千金小姐，怎么自由怎么来就好了。
而且她自认自己也只是行事稍微放浪形骸了一些，但也不至于毫无礼教粗俗不堪。
反正不管人家能不能容忍，她长宁县主的身份在，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宋华阳没想到林南衾这么自由，眼底闪过一点羡慕。
但她很快就收敛了容色，垂眸道：“昨日的事，谢谢你。”
“不管你是为了王爷来的还是怎么……都要谢谢你。”
林南衾嗯了一声，接受了宋华阳的感谢。
宋华阳原本以为林南衾会说点别的什么，但没想到她如此爽快，这倒是让她有些无措，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个人之间并无交情，忽然因为永昌侯府的事有了交集，这叫她有些尬住了。
林南衾原本没打算开口，但看见宋华阳局促不安有些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是开口问了一句：“你祖母为何那样对你？”
宋华阳一愣，垂下眸子遮住了眼底的黯然。
“我不知，从祖父过世之后，她就变成这样了。”
“外人见我如何光鲜亮丽，却不知道我回去之后犹如冰火两重天。”
祖母高兴的时候对她是真的非常宠溺。
可祖母最近高兴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她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性格难免也有些阴晴不定。
“受刺激了，这种没办法治，你只能想办法让你祖母多读一读佛经，家中常备安神茶，时间久了，你祖母会自然而然地少发病。”
宋华阳没想到林南衾随口就说出了治疗方案，想到她昨天一下子就看出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她这下是真的信了林南衾会医术的事。
“多谢你。”
林南衾摆摆手，因为墨玄渊的关系，林南衾跟宋华阳不可能做好朋友，只要宋华阳还喜欢墨玄渊，对他有幻想，林南衾就不可能完全不介意，所以她对她不可能如同对许童童那般。
“你跟你祖母的事终究还是要你自己解决，不过你可以把相府当成第二个家，如果你觉得在家不舒服，就过来小住一段时间，你祖母那个情况，避开跟她交锋也是好的，等到她冷静下来之后，自然就不会一直揪着你不放了。”
宋华阳点点头。
林南衾也没什么好交代的，冲着宋华阳点点头就起身离开了。
丫头亲自送林南衾出去，转头回来的时候看见自家郡主在发呆，忍不住问道：“小姐……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跟县主说你的想法呢？”
其实从许童童跟家里脱离关系之后，宋华阳就有好些想法了。
如今整个京城能帮她的也只有墨玄渊跟林南衾了，刚才那么好的机会，宋华阳若是说了，林南衾必定不会拒绝的。
宋华阳摇摇头：“没那个必要。”
林南衾是为了什么而帮她，林南衾从未隐瞒，而她也心知肚明。
她愿意帮她，但她不能肆意提要求。
“这些日子你多留心一些，我们不要给人家添麻烦。”
丫头点点头：“是。”
宋华阳住进丞相府的事一开始引起了一些关注，但很快众人就被云王府即将到来的赏梅宴给吸引了。
云王府甚少举办宴会，京城中人从前想要跟云王打好关系却苦于没门路，如今得知云王府要举办宴会，一个个铆足劲想要去参加。
云王府赏梅宴的帖子甚至卖到了一百两黄金。
林南衾闻言一口茶喷出来。
“一百两黄金？那些人是疯了吗？”
柳茹娘赶紧递过来帕子给林南衾擦嘴：“多大人，怎么还这么冒失，小心弄到衣服上。”
林南衾才不顾及这些细节，接过帕子胡乱擦了擦问道：“娘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柳茹娘笑了笑，看了一眼坐在一边喝茶的林世忠说道：“有人胆大包天买到你爹爹头上来了呗。”
林南衾瞪大了眼睛：“啊？”
林世忠哭笑不得，看着林南衾说道：“方才我下朝回来，马车被人拦住了，那人说反正我是丞相，不靠帖子也能进去，手里的帖子不如卖给他们。”
“还是上次的事闹得，众人都觉得咱们相府为了治疗疫病都没什么银钱了，这才想着要跟咱们两全其美呢。”
“噗——”
百姓还真是好骗啊。
怪不得自古以来帝王都喜欢搞出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来忽悠百姓。
相府即便是再怎么省吃俭用，林世忠的俸禄再少，但那些田地铺子庄子也还是在的呀。
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觉得相府会缺银子……
“早知道卖给他们得了，咱们刚好也不想去。”
林世忠看了林南衾一眼，叹息一声：“为父也很不想去，可是云王亲手把帖子送到我手上，实在是不好拒绝。”
林南衾厌恶地皱眉：“本来冬日就冷，眼瞅着到年关了，事又那么多，还搞什么赏梅宴，云王可真是吃饱了撑的。”
柳茹娘欲言又止。
其实她怎么看都觉得云王这次赏梅宴是冲着女儿来的。
但是这话到底有点恶心，她说不出口。
“好在咱们一家都受到了邀请，到时候咱们提前离场就行。”
林南衾点点头，虽然心底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她想自己对墨云佑的手段都了解，应该不会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