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在操场上顶着炎炎烈日军训饿坏了的。
“这什么破天气啊，不放高温假就算了，竟然连军训都不延迟。”
余窈窈摘下头上的帽子当扇子，查了查后面几天的天气。
“又是39，40的高温，生无可恋。”
“行了，反正都躲不过，咱还是多喷点防晒霜吧。”
周凝从后面小卖部跑过来，将袋子递到几个室友面前：“雪糕，冰淇凌，要吃吗？”
“当然！”余窈窈收好手机，从袋子里挑了个喜欢的雪糕，心情轻快了不少。
“诶，秋秋，”她扭头，指指袋子，“你也来一个啊。”
沈韵秋看了看凝着小水珠的袋子，微微笑了下：“谢谢，我就不吃啦。”
她很少吃冰的东西。
晚风拂过，树上的叶子沙沙作响。风里虽然带着热气，但终究还是比白天太阳的炙烤好了很多。
这几天所有大一新生白天晒太阳，晚上晚训结束倒头就睡，第二天又早早起床继续训练。
对于在家摆烂了三个月的同学们来说，突如其来的训练量有点吃不消，个个都像被榨干了。
沈韵秋和新认识的几个室友这几天相处下来也熟悉了不少，大家也都很友好，都能聊在一块儿。
“秋秋，你真不吃啊？”解决完一支雪糕的王妍看着袋子里最后的冰淇凌，蠢蠢欲动。
沈韵秋看她吞口水的样子不由一笑：“我不吃，你帮我解决了吧。”
“好耶！”王妍拿起冰淇凌，边拆包装边给沈韵秋抛了个飞吻，“秋秋，爱你。”
几人说笑着往操场走去。
晚间有晚训，七点开始，九点半结束。
这会儿六点半，吃过晚饭的同学陆陆续续回到操场，教官还没来，大家在自己方队周围三三两两聚着聊天。
沈韵秋往自己方队走去，看见夏知正在旁边等她。
“秋秋！”夏知看见她来，抱着水杯招了招手。
沈韵秋和几个室友打声招呼，然后走过去。
“怎么啦，今天想起过来看我啦？”
夏知的所在的方队在操场的另一头，休息的时候她偶尔会过来找沈韵秋玩儿。
“就是过来找你聊聊天嘛，反正还有点时间。”夏知揽着她手，笑嘻嘻。
“让我看看这两天校园墙传遍了的新晋校花有没有晒黑一点点啊。”
沈韵秋无奈听着她调侃的语气，轻轻打了下她捏自己脸蛋的手：“夏知！”
“哎呦，还不好意思啦。”
夏知没有夸张，沈韵秋这样水灵灵的江南姑娘实在惹眼，就算同样穿着迷彩服，都难掩她清丽的气质。旁边好几个方队的同学都知道计算机系有个特别好看的姑娘，休息间隙还有不少男生过来看。
前两天不知是谁拍了张沈韵秋站军姿时的照片传到校园墙上。那白净粉嫩的小脸，黛眉弯弯，一双秋水眼跟含了水似的轻灵，纤腰盈盈不足一握，就连那普普通通的迷彩服，穿在她身上都显得好看了些。
一时间好多人都说这届大一来了个小仙女似的学妹，空降校花榜第一。
沈韵秋这几天在宿舍里已经听室友们念校园墙评论调侃好多次了，从最开始有点尴尬不好意思，到现在已经有些趋向麻木。
夏知过了玩笑瘾，转移了话题：“秋秋，你还有没有防晒霜啊？我的快用完了。”
“这才是你过来找我的目的吧？”她轻轻哼笑了下，“我还有一支在宿舍，明天早上给你带过来。”
“好嘞，谢谢秋秋。”
两人说笑间，一个男生在朋友推搡间走了过来。
“...那个，同学。”
沈韵秋听见有人叫，扭头。
澄澈干净的眼眸水润润的，清亮无比，却又像染着朦胧云烟，如江南细润无声的小雨。
男生有一瞬呆愣，随后慌忙低下头。
耳根通红。
好，好美。
比照片上还好看。
刚背好的词像是突然从脑中出逃，一个字也想不起。
和他一起来的同学见他不说话，在旁边替他着急，小声提醒。
沈韵秋渐渐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周围也有不少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纷纷八卦看过来。
还有人开始吹口哨。
夏知扬了扬唇角，用手肘推了推沈韵秋。
沈韵秋扭头，小声对夏知说：“别闹。”
“你好同学，”这时男生鼓起勇气，抬头看着沈韵秋，“我，我是隔壁方队的陈铭昂，想和你交个朋友...可以给我你的微信吗？”
嗓音里还带着点抖。
此话一出，旁边看热闹的人立马开始鼓掌起哄。
男生脸红得又低下头去。
沈韵秋见他那么腼腆，还要忍住被这么多人看热闹的不适，瞬间觉得他有点可怜。
可怜归可怜，但她也不想钓人家啊。
“谢谢你啊同学，”她微微笑，柔声拒绝，“但还是算了吧，我看微信比较少，不怎么聊天的。”
男生微讶，抿抿唇。
这是婉拒了。
“那...”
他还欲说什么，主席台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口哨。
“集合了！”
各个教官往自己负责的方阵走来，大家纷纷开始跑回队伍。
沈韵秋也小跑回自己的位置。
教官很快赶来，调整了下队伍，然后开始让他们站十五分钟军姿。
刚才八卦的人们渐渐收敛起心思，安安静静站着，生怕动了下被教官发现，到时得罚做俯卧撑。
操场外的老树上，蝉鸣阵阵。
夜里越来越黑，热气稍稍散。
九点半，晚训结束。
解散后，同学们该买水买水，该吃夜宵吃夜宵。
沈韵秋被几个室友架着回了宿舍。
“可以啊小秋秋，你自己说说，今天这是第几个了？”
沈韵秋就知道她们得八卦一番。
“什么第几个，我又没那么无聊去数。”
余窈窈啧啧了几声。
“咱们秋秋果然魅力大，把那些臭男生迷得晕头转向的。”
“可不是，我开学报到那天，一进宿舍看见秋秋，卧槽，竟然是个美女室友！”
沈韵秋被她们说得无奈：“好啦，哪有那么夸张。”
“不过秋秋，你怎么拒绝谁都用同一个理由啊？”周凝憋着笑，学她刚才的样子。
“我看微信比较少，不怎么聊天。“
“不知道昨晚我们寝室群里谁发言最多哈哈哈...”
沈韵秋恼羞成怒扑过去。
“你知道那就是个借口啊，干嘛取笑我...”
“你这借口也太牵强了吧，”周凝笑出声，“都这个年头，谁还不怎么用微信？”
沈韵秋下意识想到江璟尧。
他就是啊，吩咐工作的时候就给助理打电话，好像不太喜欢发微信。
除了晚上九点给自己打视频的时候用用微信。
自从到了学校，他俩就再没发过消息。
也好，反正她说了不会再找他。
想到那天在校门和他说的话，沈韵秋轻哼一声，心里默默想。
又不是离不开你。
说不找他就不找。
做人就是要硬气点！
第11章医院
翌日，早晨。
安静的宿舍里闹钟突兀响起。
余窈窈皱眉关掉，过了几秒坐起来。
“同志们，起床去集合了。”
宿舍里的四人睁开沉重的眼睛，哀叹几声，强迫自己起来洗漱。
兵荒马乱收拾出来，在路上吞了几口面包，浩浩荡荡的迷彩服大队又到了操场集合。
今天依旧是艳阳高照。
上午教官让大家列好队练习踢正步，沈韵秋所在的方队在操场中央，一点阴凉处也没有，赤裸裸晒着太阳，没一会儿大家都汗流浃背。
“秋秋，你没事儿吧？”
余窈窈站在沈韵秋旁边，看见她今天有些不在状态，小脸苍白。
沈韵秋平复了下呼吸，朝她笑笑：“没事。”
她今早发现自己亲戚来了，垫好卫生巾出了门，匆忙赶到操场。
军训赶上生理期，真是加倍的折磨。
她原本身体不太好，前几天有一点点不舒服的反应都能扛下来，但今天好像更严重了。
肚子很痛，浑身无力，
还有越来越毒辣的太阳，和教官说一不二的口令。
余窈窈担忧地问：“要不，咱和教官说说，让你去坐着休息会儿吧。”
沈韵秋摇摇头：“没事，不用。”
他们中午十二点结束训练，现在十一点多，快了。
“再坚持四十分钟就好了。”
说话间，主席台处传来一声哨响。
是原地休息十分钟的指令。
“太好了！”
“渴死了，咱们快去接水！”
“......”
沈韵秋也松了一口气，捂着肚子，就在原地坐下。
余窈窈到操场旁边拿水杯了。
“我帮你接点水过来啊。”
沈韵秋坐在地上，太阳火辣辣烤着，太阳穴突突跳，脑袋像是要炸了似的疼。
她将头埋进膝间，闭目休息会儿。
突然有人拍了拍她手臂。
“秋秋，你咋了？”
她抬头，是夏知。
“没事，”她朝她笑了下，“你来拿防晒霜吗？我给你。”
幸好今早没有忘，她放在裤子口袋里。
夏知接过，嘀嘀咕咕抱怨了下：“我原本上个休息间隙打算来找你的，但我们教官说训练得不好，不准休息，我们站了四十多分钟的军姿，口渴死了...”
夏知接过防晒霜，往自己脖颈，手臂上涂涂抹抹。
“诶你知道嘛，我们方阵有几个同学中暑了，旁边同学帮着扶去医务室，看到好多同学在那儿啊，个个晒得跟葡萄干似的。”
“大概是没想到去医务室的人那么多，藿香正气水根本不够用，几个护士姐姐也忙不过来...”
“我听教官们讨论说可能下午集合的时间会延迟一会儿，避过气温最高的时间段，如果是真的就太好了。”
沈韵秋配合听着夏知讲话，强撑着身体的不适。
“那样很好啊，能多休息一会儿。”
夏知又和她聊了几句自己方队的八卦，然后总教官吹响了哨子。
“又集合了，”夏知听见声儿忙站起来，她拍拍屁股，“秋秋我过去了...秋秋！”
沈韵秋原本也是跟着夏知一道站起来，刚站起来，眼前一黑，不受控制向后倒。
迷迷糊糊间，听见夏知在叫她。
周围同学听见动静都围过来。
“怎么了？怎么回事？”
“报告教官，有人晕倒了。”
教官走过来，“不要围在那儿堵塞空气，快散开。”
他走进蹲下，看了看沈韵秋。
“这位同学中暑了，快把她扶到阴凉处。”
原本教官是打算让同学送沈韵秋去医务室，但医务室现在待的人多，药物也紧张，还没缓过来。
学校方面也不想学生真出什么事。
“这同学症状有点严重，先送她去医院吧。”
女生力气终归小一些，还要去外面打车，有点困难。
教官想着在旁边方阵叫个男生过来帮忙。
“等等，”夏知叫住教官，“教官，我知道沈韵秋的表哥在这边工作，我联系他来接秋秋吧。”
得到教官允许，夏知跑到休息区找到沈韵秋的手机，又跑回来让沈韵秋解了锁。
沈韵秋也没完全失去意识，朦朦胧胧听见大家的对话，似乎是要去医院。
“不，别去...”
“好了秋秋，去医院早点治疗，要好得快些。”夏知安慰着她，在她微信里找到江璟尧的对话框，接通语音电话。
北城第一人民医院。
江璟尧横抱着沈韵秋出了电梯，在医生看诊后进了输液室。
等护士来扎针的间隙，江璟尧向夏知道了谢。
“麻烦你了，”他看着同样穿着军训服的夏知，开口，“等会儿我让司机送你回学校。”
“不用了，”夏知受宠若惊，对秋秋这个表哥还有上次在酒吧逮到后的忌惮阴影，“我自己坐公交回去就好。”
江璟尧坚持让司机送。
“沈韵秋我会照看着，你先回去吧。”
夏知也不好再反驳，道了谢，跟着司机离开输液室。
江璟尧在走廊上接了个电话，随后进了输液室。
室内开着空调，沈韵秋坐在椅子上，感觉好了些。
她一抬眼便看见从门口走过来的江璟尧。
明明一周前还信誓旦旦说不会再给他添麻烦，没想到现在...哎。
有点没面子。
沈韵秋垂着头，不说话。
江璟尧走到她身边，坐下。
一周不见，原本水灵灵的小妮子变得无精打采，被太阳晒得恹恹的。
本来就没长什么肉，现在又瘦了点儿。
想起半小时前在c大门口看见她被朋友搀扶着的样儿，他眼皮一跳。
“你还挺有能耐的啊，就一个军训还能搞得自己半死不活。”
沈韵秋靠在椅子上，头还有些晕。
还有点恶心想吐的感觉。
想起上次他俩在校门口的对话，她以为江璟尧是觉得自己又麻烦他了。
“你不想来就不来嘛，来了还挖苦我。”
带着点哑的嗓音里还透着点赌气。
他这就挖苦了？
江璟尧还想说什么，看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还是算了。
他起身在饮水机旁用一次性纸杯接了热水，递给她。
“喝点水。”
第12章眉眼俊朗得过分
沈韵秋接过热水，喝了两口。
不知是不是经过这一番折腾，肚子更痛了，像在绞一样。
她一手按着小腹，默默忍着，额头上却冒出冷汗。
周围消毒水的味道让她想起一些不好的记忆，胸口闷着很不舒服，心脏跳得有些失控。
“我想出去。”
“出去做什么？”江璟尧皱眉，“护士马上来给你输液。”
沈韵秋闻言更是摇头。
“不，我不输液。”
江璟尧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耍小孩子脾气。
“坐好，”他握住她细嫩白皙的手腕，不让她乱动，“你要是现在出去，在路上倒了，没人管你。”
沈韵秋嘴唇微颤，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沉默下来。
见她安静，江璟尧才稍稍松口气。
视线扫到自己手掌还握着她手腕。
两人的肤色差强烈冲击着视野。
江璟尧薄唇微抿，不动声色松开手。
不是整天晒太阳吗，这皮肤怎么还像白种人似的。
护士很快过来，“哪位是沈韵秋？”
江璟尧：“这边。”
护士走过来，握起沈韵秋右手，将黄色压脉带捆在她手腕上，拍打几下手背，用蘸着碘酒的棉签在手背上抹了抹。
沈韵秋呼吸愈发急促，扭过头不去看。
身旁的姑娘肉眼可见的紧张，虽然觉得她怕成这样有点夸张，江璟尧终是没说什么，手掌轻轻覆盖住她眼。
感觉她长而密的睫毛扫着自己手心，连续几下。
“闭眼。”
她听话不动了。
江璟尧看着护士给她扎针。
这个护士似乎是新来的，手法不是很熟稔，找血管找了半天，扎了好几下都没扎进去。
每扎一次，沈韵秋皱着的眉头就紧一分，江璟尧能感觉到她的不安。
看着沈韵秋手被扎了好多次，细嫩的手背渐渐青紫，江璟尧薄唇紧抿。
“换个人。”
护士有些慌张：“啊？”
他声音愈冷：“换个人过来。”
年轻的护士被否定了工作能力，正不知所措，幸好护士长经过，问清情况后，接过工作。
“不好意思啊，我来帮小妹妹扎吧。”护士长接过东西，让护士去做其他事情。
她扎好了针，将输液瓶吊好，叮嘱了几句便离开。
江璟尧将盖在沈韵秋眼上的手放下。
猝不及防看见她湿润的眼眸。
沈韵秋有些难为情，忙将头扭向一边。
江璟尧微怔几秒，轻啧一声。
女孩儿都这么娇气？
他没伺候过小姑娘，经验少。
“就扎个针，怕成这样？”
沈韵秋吸吸鼻子，没说话。
看着她发红的眼眶，江璟尧也没辙。
平日不是还挺古灵精怪的吗，还和他斗嘴。这会儿开始哭鼻子，他倒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他抬手想摸摸她脑袋，觉得不妥又收回去。
清清嗓，他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柔和点，“别哭了，行不？”
沈韵秋用左手揉揉自己眼睛，闷闷道：“知道了。”
消毒水的味道萦绕在鼻尖，她胸口发闷，将头靠在椅背上，无精打采。
“不舒服？”江璟尧问。
沈韵秋点了下头，又摇头。
“也不是，就是不喜欢待在医院。”
他不解：“医院怎么惹你了？”
沈韵秋沉默两秒，坦白道：“我六岁时，父母因为车祸去世。抢救的那几天，我天天待在医院，周围全是消毒水的味道，很讨厌。”
那种恐惧，不知所措，和最后亲人离开时的悲痛，都混在医院人来人往的场景里。每次来医院，总是避开不了心里的那股锥痛。
江璟尧闻言微顿。
他从前只知道沈韵秋由她二叔带大，却没了解她父母早亡的原因。
他轻咳一声，“抱歉。”
沈韵秋摇摇头。
“没事。”
都过去那么久，她本来也该让自己克服了。
输液输了两个多小时，沈韵秋后来睡着了。
她两眼闭着，长长的睫毛如蝶翅般安静栖息，灯光的照射下投下两道阴影。眉头微蹙着，睡得不是很安稳。
江璟尧原本打算在医院安顿好她便回公司，但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沈韵秋醒的时候，看见江璟尧仍在身旁。
“你没走啊？”
“你睡那么死，留你一个人在这儿被拐卖？”
江璟尧淡淡答着，抬头看看吊瓶里输得差不多，让护士过来拆针。
“按好，没出血后再松。”
沈韵秋小声答：“好。”
下午一点多了，两人还没吃午饭。
在医院旁的饭馆吃了饭，江璟尧打电话让司机来接。
“你送我回学校吧。”
江璟尧正低头看着手机，闻言抬眸。
“你现在这样，回去继续晒太阳，倒了我再接你出来？”
沈韵秋被他说得一顿。
“医生说了，这两天先休息，明天再来输一次液。”
“还要来啊？”
江璟尧看着女孩儿没有血色的脸，想起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将手机屏幕熄灭。
“嗯，多休息会儿再回学校，”他摸索着让自己声音柔和点儿，让她安心，“我明天陪你过来，嗯？”
沈韵秋看着他，不知为何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原来他说话也可以这么温柔啊...是她的错觉吗？
他眉眼俊朗得过分，沈韵秋不敢再看，忙低下头。
“...哦，好。”
司机很快开着车过来，两人在路边上了车。
江璟尧在夏知那儿得到沈韵秋辅导员的联系方式，给她请了两天假。
“现在去哪儿啊？”
沈韵秋将车窗升上去，隔绝了外面的热空气。
江璟尧看了她一眼，“公司。”
沈韵秋指尖一顿。
对哦，今天工作日，他还要上班的。
“...那，那我先回公寓？”
他应该是请假过来陪她的，这样一想还有点愧疚。
“我知道地址，我打车过去吧。”
江璟尧没说话，静静看着她转身准备开车门，想起什么又顿住。
“那个，”沈韵秋转头，有些不好意思，“你可不可以把钥匙给我一下啊？”
上次想着在他那儿住不了多久，就没录指纹，走的时候把钥匙也还给了他。
他似笑非笑的眼神让沈韵秋脸颊发热。
因为她，他都请假陪她来医院了，回去肯定得扣工资。
这开学才一周又给他添麻烦，他应该是觉得烦了吧。
“...我没其他地方可去啊，那要不，我回学校？”
他迟迟没回答。
沈韵秋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我回学校了。”她重新去开车门，却被他从后面握住手腕。
掌心里的温热通过相触的肌肤传来，沈韵秋身体微颤了下。
“回学校做什么？”江璟尧懒懒道。
“王叔，直接去公司。”
第13章江总裁
江氏集团，地下车库。
沈韵秋跟着江璟尧下了车，往电梯那边走去。
进了电梯，只有他们两人。
沈韵秋看着不断上升的楼层，心里有些打鼓。
“那个，你这样把我带过来，不太好吧？”
她抬头看看江璟尧清晰冷峻的侧脸，心里不安。
“...你的领导不会骂你吗？”
江璟尧懒懒扫了她一眼，轻笑。
沈韵秋将外卖剩下的东西收拾好，放进垃圾桶。
身上这件裙子是白色的，但自己又碰巧来了亲戚，不敢久坐，怕不小心会漏出来。
她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看。
这里是北城的市中心，外面街道纵横交错，车辆在公路上行驶，很快变成一个小小的点。
“看什么？”
沈韵秋回神，转头看向室内。
江璟尧从办公椅上起来，正在一旁接水。
“没什么，”她放下帘子，“这里看下去挺高的。”
江璟尧坐回椅子上，“好些了吗？”
沈韵秋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哦，没有，”她回道，“好多了。”
他嗯了声，手握着鼠标，视线停在电脑上看资料。
沈韵秋看了下手机，三点多，他下班还有两个多小时。
“璟尧哥，等会儿还会有人来你办公室吗？”
他轻睨她一眼：“怎么？”
“要是等会儿还有人过来，我就躲到里间去吧？”
“躲到里间？”他觉得有些好笑，“为什么躲？”
沈韵秋抿抿唇，开口：“我怕给你造成不好的影响。”
他挑了挑眉。
“你的办公室突然出现一个女生，坐在这儿吃喝玩乐的，旁人要是想多了怎么办？”
沈韵秋耐心解释：“你是总裁诶，要注意影响。”
江璟尧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轻笑了声。
“想多？会怎么想多？”
他含笑的黑眸凝视着她，嗓音低沉，“想得和你一样多？”
沈韵秋两眼睁圆：“你说什么呢！”
“说错了？”他慵懒靠在椅背，眉眼俊美，“你刚才不是一直盯着我看？”
听他这么说，沈韵秋不自觉脸一热。
这个是实话，她反驳不了。
“可我只是看看你而已啊，”她厚着脸皮，“我们第一天见面的时候不是就和你说过了，我觉得你长得好看，多看几眼怎么了。”
她干脆反将一军：“只是单纯地看看你，没其他意思，你干嘛想那么多？”
江璟尧看着她理直气壮的样子，不由一笑。
“行，说不过你。”
“是我想多了，这下行了？”
沈韵秋原本以为还会和他再怼上两句，没想到他这次还挺好说话。
默默收回自己准备张牙舞爪的爪爪，她收起气焰：“行，行了。”
坐久了不太舒服，江璟尧按了按自己后脖颈。
“你要是困了就进去睡，自己看着办。”
沈韵秋哦了声，见他要继续工作，重新走到沙发边坐下。
她原本没打算去睡觉，但后来又有人进来找江璟尧。
在外面坐着也不大自在，她还是起身去了里间。
里间只有自己一人，沈韵秋松了口气，自在不少。
里面没有椅子，她只好坐在床的一角，刷刷手机。
班群里有消息说因为高温延迟集合，下午是训练不了什么了。
沈韵秋想着还是明天输完液尽快回学校。
或许是室内开着空调太舒适，沈韵秋慢慢觉得困了。
她本来还想再挣扎下，但最后还是没能架得住沉重的眼皮，睡了过去。
六点过一刻，江璟尧结束工作，起身时才发现没见着沈韵秋。
他走到里间门口，敲了敲门。
“沈韵秋？”
没人应。
他开门而入。
女孩半躺在床上，睡着了。
睡颜恬静，如羊脂玉般光滑细腻的小脸不知怎的，沁出层淡淡的粉。
他俯下身，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
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他眼神微顿，收回手。
“沈韵秋。”
他叫了两声，沈韵秋终于迷迷糊糊睁开眼。
“你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