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片破碎狼藉，犹如她此刻被伤得支离破碎的心。
她甚至砸得赶来的陆棠一身的伤，陆棠也不闪避，就这么站着，想上前去将赵轻悦扶起，却怎么也抬不起沉重的脚步。
赵轻悦看着陆棠，血流在了她最爱的那张脸上，她不住的摇头，泪流了满面。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我都想回到阿哥和国人的身边，可是是你们毁了一切啊，我爱一个人难道有错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小姑娘……”
陆棠想要上前，让赵轻悦冷静一些，赵轻悦见他却如见牛鬼蛇神般可怕。
“你滚呐，我不想看到你！”
陆棠再也说不出话来，终狠下心转身离去。
余留一声叹息，在宫殿中久久不能散去。
他需要时间，将贺岁舟这个祸患摘除，赵轻悦也需要时间，她要接受皇宫中的一切，永远地留在自己身边。
可现在，他们无法交流。
陆棠走后，赵轻悦仍就这么跌坐在宫殿之中、
泪水砸着地面，她的五脏六腑就像是燃烧挤压一般，十分痛苦折磨。
终忍不住吐出一大口鲜血来，覆盖了她滴落在地面上的泪水。
她凄然一笑，如果什么都无法改变，倒不如她就这么跟随阿哥和国人而去……
第27章寻死
很快，便有宫女惊慌的向陆棠通报。
“公主！公主她……她！公主她撞墙自尽了！”
如今躺在宫殿中昏迷不醒，赶来的太医也全无办法。
“什么？！”
陆棠听闻此言惊坐起，立即赶到了关着赵轻悦的那间宫殿。
而在地面上是未扫净的血迹，而床榻上是面色惨白，紧闭双目的赵轻悦。
陆棠不可置信，如天崩地灭。
“怎么会？我才离开了一会儿，你们都是怎么看住公主的！”
他愤怒地吼着，殿内所有人都跪成了一排，战战兢兢地无法回话。
陆棠转过身，坐在了床榻边，看着毫无生存意志的赵轻悦感到十分痛心，紧握着赵轻悦的手，喃喃自语道：“小姑娘，是我错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我不该这么对你……如果能让你忘记过往痛苦的一切，让你愿意好好地活在宫中，我一定会好好的对你，不会这样再让你失去你所珍惜的东西……”
可陆棠的这番肺腑之言，却无人能够回应，床榻上昏睡不醒的人也不愿意回应。
哪怕宫中的事再隐蔽，可那阵无法抑制的慌乱，却传到了宫外的摄政王府。
宸佑院。
贺岁舟听说吐宫中有人出事，不由得心紧了起来。
但是陆棠也没有让此事完全地泄露出去，对外说是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让众臣不要担忧，也不要传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众朝臣也许也是习惯了他们体弱多病的陆棠如此多病多灾，因此也没太放在心上。
但是贺岁舟却不这么想，能让陆棠如此紧张的事，便只有赵轻悦一人。
赵轻悦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抑或是知道了什么……
这些都让他不敢往下想。
在赵轻悦离开摄政王府前，她便有了不想活下去的念头，如今要是让他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只怕会……
他派侍卫去秘密查探了此事，当天侍卫就回来报道。
“皇上似乎做得很隐觉，只在宫中不出来，那些太医或是路过的宫女，皆是该杀的杀，皇宫中也人心惶惶。”
这更让贺岁舟确定是赵轻悦出事了。
他忍住没有就这么冲入皇宫去抢回赵轻悦，只能让此时此刻的她好好的呆在宫中。
等自己大事已成，便会接她回去。
贺岁舟攥紧了自己的拳头：“陆棠，这就是你说的会好好待她？”
陆棠不但没有好好的看住赵轻悦，反而让她出事。
这在他的王府之中都是从未有过的，陆棠表现得喜欢赵轻悦，却没能真正的护好她。
如此，自己又怎会让赵轻悦再留在陆棠的身边！
贺岁舟的眼睛和身体好了，却没有让神医离开。
他对柳言墨说自己的妻子仍需要医治，只是现在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拜托神医到时好好是照顾他妻子的身体。
然而柳言墨早就听说了王妃去世的消息，如今，王爷这时又说他的妻子需要医治又一时之间回不来，恐怕其中是另有隐情。
医者仁心，柳言墨便答应了下来。
且为了保命，也不问不闻，只默默地等待着王爷的妻子回来的那一日。
却没想到王爷有一日会主动问他：“神医，你说又是一个不想活着的人，该要如何医治？”
第28章无法挽回
宸佑院中刮起了一阵冷风，贺岁舟眼中的情绪却是更冷。
柳言墨大概知晓了怎么回事，老实回答。
“若是不想活，便是对一切都失了心，没有在意珍惜之物，亦或说她所珍视的那些不复存在，失去了生的念头，便会失去一切活着的根源。”
“哪怕在下有神医之名，也实在无法保证那位不想活着的人，愿意留在这个世间。”
说着，也不由得有些叹息。
“只能说尽在下所能，心病还需心药医，这在于那人的自救，而非外人之力所能干扰。”
“那可还有希望？”
贺岁舟像是自言自语，声音也十分缥缈。
屋檐的冰块掉了一块，直直砸到雪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神医说：“破镜若能重圆，这便还有希望。”
可世间比破镜更严重的事千千万万，没人能保证，会有什么比破镜重圆还要更容易的事。
想必王爷也会明白这个道理。
贺岁舟的声音带着一丝叹息。
“看来是无法挽回了。”
“无论如何都要一试，这是医者对病人的态度。就是不知，王爷的态度如何了。”
贺岁舟垂眸低笑，似是下了什么决定。
“自然是倾尽所有，也要换回来的。”
神医了然：“那就恭祝王爷心想事成。”
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就像药能多一味便有多一味的好处。
贺岁舟望着窗外的飞雪，没有说话。
“看来王爷想要自己一个人静静，在下就先告退了。”
神医走后，贺岁舟仍望着窗外的景色出神。
平常的这个时候，赵轻悦便会端一碗汤药，或是一碟她亲自做的点心，来到自己身边。
用着轻柔的语气劝自己吃下，并且要他保重身子。
贺岁舟从前不屑于这样的行为，可如今却又无比怀念起来。
他喃喃自语：“人总是要失去后才懂panpan得珍惜，如今我又能挽回多少？”
在这三年的相处之中，自己已经对赵轻悦动情。
并且将她深深地放在心底，深到他自己意识都无法察觉。
直到赵轻悦的离去，才让他明白，赵轻悦在他心中早已根深蒂固。
一旦拔出，痛的便只会是他自己。
贺岁舟唤侍卫前来，一同出了摄政王府。
顺便将这段日子里自己一直在接触的大臣叫来。
在皇城中的一处隐蔽之地，所有人的表情凝重，似乎都已经做了好决心。
“王爷放心，我等一定追随王爷。”
贺岁舟满意地点头：“若是成功，必少不了诸位的荣光。”
陆棠若早起了杀他的心，那他为了自救，便只能用同样的方式，这怪不得他。
生在皇室，弱肉强食，手足相残是常有的事。
只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当初害自己的人，竟是自己的兄长和母亲。
他从未想过要害陆棠和太后，可陆棠和太后却处处忌惮着他，甚至不惜要了他的性命。
自己只能与自己的母亲与兄长，拼个你死我活。
就将那个位置抢过来！
底下的大臣看着贺岁舟阴郁的表情，静若寒蝉。
他们并没有贺岁舟那样的恨意，非要将现在无功无过的皇帝拉下马。
只是他们若不跟随贺岁舟，短命的就是他们了。
第29章大祭
寒冬正午，陆棠与太后前往起承寺准备大祭一事。
唯余赵轻悦在南月宫中，被众太监与侍女看着。
赵轻悦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一日在这座宫殿之中，看到贺岁舟。
当她醒来时，便看到宫殿中空无一人。
而贺岁舟就在一旁，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她不可置信地问道：“贺岁舟，你怎么会带在这里？你的眼睛……”
“是，我早就让一个神医将我的眼睛治好，如今我就要将你带回去。”
贺岁舟言简意赅，上前就要抓住她的手臂，跟自己离开这个即将变天的皇宫。
“不！我不回去！”赵轻悦连连后退，脸上带着惊恐和愤恨。
“你竟然还要我跟你回去，你亲手杀了我阿哥！灭了我的国家！”
就算贺岁舟是被陆棠与太后利用，但她与贺岁舟的血海深仇却不是假的，又怎么能跟他走！
“你还是恨我。”贺岁舟沉声道。
他们真不愧是兄弟，对自己说的话总是这般轻飘飘。
仿佛她的亲人与国家，是什么并不重要的东西，自己可以无动于衷，对这兄弟二人不会产生恨意！
他们都将自己当做物品！
赵轻悦情绪激动：“从我阿哥死的那一刻起，我就从未停止过恨你！”
现在只有恨意，才能让自己活下去。
“你如今出现在此，想必是要造反了，所以我要看着你们互相残杀，看着你们家国破家亡，我才能够安息！”
贺岁舟冷笑：“你不用想了，我是不会让你看到这样的情景的。”
“只要陆棠死了，便是我继承大统，你便会是圣朝的皇后，我可以许诺你最高的位置，你难道还不满足吗？”
他的话在赵轻悦听来就是天大的笑话。
“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她曾经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爱自己的夫君。
可是这些无论是陆棠还是贺岁舟，都从来没有给过。
而她爱的人也不可能是这对兄弟的其中之一了。
贺岁舟看着她，神色认真。
“往后我会给你，你爱的人也只能是我，你现在就要乖乖听话，跟我回去。”
赵轻悦现在想要的，是让这些灭了南阳国的人，一个都没有好下场！
她只激动地说：“我不！我不会再受你给的苦楚了，我要让你们死，你们全都死了才好！”
“你不要逼我。”
贺岁舟一步步靠近她，狠下心，准备出手。
而赵轻悦却哭笑着，“逼我的人一直都是你，你对我造成的那些伤害，又如何能挽回？”
她的阿哥还会回来吗？
她支离破碎的国家还能复原吗？
“我不与你废话，无论今日你怎么说，我都要带你回去，不可能让你在留在陆棠身边！”
贺岁舟想要抓住她，赵轻悦却后退，看到旁边的灭蜡烛的木柄，立刻将它拾起。
“你以为只靠这个就能挡住我了？”
贺岁舟觉得寒心，赵轻悦像是铁了心似的，哪怕是一点微小的可能，也要紧紧攥在手中。
他不由得冷笑：“且不说我看不见时，你便不是我的对手，如今我恢复了视力，你更不可能逃出我的掌心。”
“不试试怎么知道就算了，我在王府中为你洗手羹汤三年，可我当年也是善骑射之人！”
不然也不会让贺岁舟相信，伤他的人是自己。
“如今你要抓我回去，我就拼死一博！”
“若是死在你手里，我便只能感叹，自己果真没有能力报复。”
“说不定死在你的手里，我还能与阿哥团聚。”
“一派胡言！”
贺岁舟施展功力就要去抓住她，被赵轻悦一木柄打下回旋，侧身避开。
“不要再胡闹了，我没有多少耐心！”
“你要是现在不跟我回去，你就只能陪着陆棠看我血洗皇宫！”
赵轻悦冷笑：“你的王府和皇宫又有什么区别，不过都是囚禁我的冰冷牢笼罢了！”
贺岁舟不再浪费时间，在赵轻悦分神之际，打落她的木棍之后，禁锢住她的动作。
在她的脖子后落下一手刀。
赵轻悦就这么晕了过去，贺岁舟将赵轻悦抱起上马，离开了此处。
第30章良药苦口利于病
等赵轻悦醒来，身边见只有一个陌生的男人。
他一身医者打扮，却让赵轻悦十分警惕。
“你是谁？”
赵轻悦四处环顾，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摄政王府中。
这里是她居住的雪阳院。
她还在怔愣时，就听身旁的这人开口。
“看来这位夫人便是王爷口中所说的妻子，和那个不想活下去的人了。”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赵轻悦怒道：“你与贺岁舟什么关系？”
“在下柳言墨，不过是一介郎中罢了，担有一个神医之名。”
柳言墨朝她恭敬一拜，随后反问。
“在下早些听闻王妃已死，那夫人与王爷又是什么关系？”
“我便是那死去的王妃，可天神不愿意放过我，又让我活了过来，重新回到了此处。”
赵轻悦神情低落，望着窗外看了三年的景色怔愣，悲伤地开口。
“想必神医也听说了，我在成为王妃之前，是南阳国的公主。”
她像是被打开了一个沉闷已久的口子，忍不住倾诉。
“南阳国的国君，也就是我的阿哥，被贺岁舟所杀，甚至连我的国家也因此灭亡，神医，你说我还有活下去的必要吗？”
还未等柳言墨回答，她又自嘲地笑。
“活在仇人的屋子里，被这么囚禁着不见天日，没有自由，更无法回到自己的家乡，这样的人生为何又要继续下去？”
不过是徒增痛苦罢，如若能死去才是最好的归宿。
柳言墨知她心痛悲痛，于是转了话头：“夫人希望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赵轻悦低笑，无所谓道：“随便吧，我如今谁也不是，一个称呼，又何必在意。”
“夫人还是先喝下这碗汤药吧，身子要紧。”
神医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给她，那味道比过往三年闻着的都要刺鼻。
“这是毒药吗？”赵轻悦喃喃的问道。
神医摇头，“夫人，你可折煞我了，身为一个医者，又怎会端出一碗毒药给我的病人？”
赵轻悦怔怔地问他：“所以说，这世上能有让人忘记一切的药吗？”
“没有。”
神医劝她：“若是十分痛苦，能忘记一切也是好的。”
“若不能忘记，便不停下脚步地向前，如此，才能与过往道别。”
赵轻悦痛苦地闭上眼：“可我却无法与过往道别，若是这世上有后悔药，该有多好啊……”
她要是能回到四年前，就绝对不会痴心妄想来到此处，也就不会落到现在这样的下场。
如今真是悔不当初……
神医无法劝赵轻悦看开一些，毕竟没有人能经历她那般的惨痛，如今便只能劝她喝药，“夫人节哀顺变，您如今身子要紧。”
“我不喝，清醒地活着，比任何痛苦还要折磨。”
自己如今的痛苦，才是最好的弥补她犯下的罪孽。
可她就算痛苦千倍万倍，她的阿哥和族人都回不来了。
“神医，为何不让我去死呢？”
赵轻悦像在自言自语：“让我死了，对我而言也是个解脱，我已经不想要就这么活着了。”
“想必夫人的亲人也希望夫人能够好好活着，若他们付出生命也坚守着此事，夫人为何不继承他们的遗愿，好好的活着呢？”
神医用心劝慰：“活着才有无限的可能，在无限的可能中，便会有一丝生机，便会发觉活着的意义。”
赵轻悦却问他：“这话是贺岁舟让你来劝我的吗？”
神医表情淡然：“非也，不过是一个医者的良苦之言罢了。”
“失去亲人的痛，也许每个人都经历过，若是如今的命是亲人的血换来的，不好好活着便是最对不起他们的事，何况这一次是用自己的命，夫人还是喝下药吧。”神医继续说道。
“我若不喝呢？”
“那在下只能等候夫人喝下，才能离去了。”
赵轻悦不忍一个陌生人的善意就此被自己所弃，端起那碗苦药一口饮进。
“我喝完了，多谢神医所言。”
“若夫人能够想清楚，便是最好的了。”
柳言墨告退之后，赵轻悦便躺在窗边默默地望着景色。
窗外仍是白茫茫的一片，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埋葬在风雪之中。
屋内的慌乱一片，因为贺岁舟的到来变得安静，只有浓郁的血腥气在屋内无法散去。
原来赵轻悦吐血了一夜，却忍着不发出任何一点声响。
直到早上掀开帘子，床榻上已满是鲜血。
因着之前的教训，每天夜里赵轻悦要被逼着喝下安眠药才让人放心守夜。
但赵轻悦体弱又有重伤在身，因此剂量不大，所以赵轻悦才能在深夜的疼痛中醒来。
贺岁舟怒问赵轻悦为何要这么做。
赵轻悦嘴边仍是流着鲜血，充满了恨意。
“你问我为何要这么做？像你这样没有心的人，又怎么会明白。”
她没有一刻不是想要离开圣朝的，她没有一刻不是想要随阿哥与国人而去的。
赵轻悦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满是苦痛的泪。
“有时候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你若是死了，我便……”贺岁舟怒然，却又哑口无言。
赵轻悦却笑：“你便如何？”
“你已经不能拿我怎么样了，因为我的一切都被你毁了。”
她说得对，自己已经没有可以威胁她的东西了。
“三年来你对我不离不弃，我就不信，你对我从未产生过感情。”
贺岁舟的心中莫名的抱着一丝希望。
成婚三年，赵轻悦对他如此上心，哪怕是她爱错了人，也不该对自己毫无感情。
他从未感受到温暖的心中都有了她，赵轻悦都怎么可能……
“没有。”
赵轻悦近乎冷酷无情地开口：“贺岁舟，我从未爱过你。”
曾经自己爱错了人，她现在恨不得让这对兄弟给南阳国陪葬，祭奠阿哥的鲜血。
“闭嘴！”
赵轻悦的短短几字，却比冰雪还要寒冷动人。
贺岁舟再也听不下去，只能暴怒地让她住口。
赵轻悦继续说道：“真心错付，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本王不会让你有后悔的机会！”
贺岁舟愤怒地甩袖离去，只留下赵轻悦一人满面嘲讽。
……
翌日，在书房中的贺岁舟仍心中的烦躁，问前来的张信厚。
“在圣朝之中，可有会南阳语之人？”
张大人惊讶：“王爷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个？”
贺岁舟冷冷地斜了他一眼：“这么多废话，你说便是。”
张大人一时无言。
圣朝之中，南阳人已被杀之殆尽。
会南阳语的朝官也与王爷不和，这要他怎么说出人选出来？
更何况南阳国灭，南阳国的那些书籍文字便都将作废，学这东西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下官定会为王爷寻得此人。”
没办法，张大人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贺岁舟真正想要的并不是会南阳语之人，他的心中只是有些不甘罢了。
陆棠会南阳语，而如今赵轻悦身边没有能与她用故乡之语交流的人。
他只是想能和赵轻悦好好交流，多那么点可怜的联系……
贺岁舟敛了思绪，“不说这个，本王交代你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张大人闻言一笑：“这是自然，王爷您就放心吧，有不少人，想让您来统治呢……”
“还未尘埃落定，张大人可要好好管住自己的嘴。”
贺岁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张大人捂着嘴，却笑得更深。
“是，下官明白了。”
寒冬冷夜，充满了肃杀之气，几队精兵包围了皇宫。
在一众身披尖锐铠甲的士兵的中央，马上之人，与当今皇帝长着一样的容颜。
第34章不过一场梦
士兵包围了皇宫，宫中侍卫或被毒倒，或被刺杀。
贺岁舟提剑进入，皇帝一身黄袍，衣冠整齐，仿佛在等??璍着他来。
两人相对而望。
“你来了。”陆棠道。
自从寺中归来之后，皇宫中便再也没有了赵轻悦的身影，陆棠就知道自己很快要面临这一场景。
只是他没想到，贺岁舟竟可以连续几日都按兵不动，想必是赵轻悦出了什么事。
陆棠心中叹息，他终是没能留住赵轻悦。
而贺岁舟看着毫不惊讶的陆棠，不禁感慨：“皇上的病终于好了。”
四年来，他们兄弟便很少见面，就像天上的日与月，虽然一同存在，但不会一同出现。
如今撕破了面，贺岁舟忍不住嘲讽起陆棠这四年来最大的谎言。
陆棠轻笑：“但朕看皇弟的表情，似乎不怎么为高兴？”
贺岁舟听了这话只觉得讽刺。
“如果不是南阳国灭了，皇上不知道病到几时。”
陆棠夸赞道：“这都亏多亏了摄政王啊。”
贺岁舟却摇头。
“我本以为我们是血脉相连的兄弟，皇上会念手足之情，臣弟也从未有过谋逆之心，可没想到，皇上就竟如此容不下臣弟。”
不但什么都可以拿来算计，如今也假惺惺的面对自己。
当初陆棠去南阳国的时候，用的是自己的名字，与赵轻悦结下情缘。
随后在两国战争时，又让她嫁给自己，做了三年怨侣。
这一算计谁都没有放过，皇上可真是……比他还要无情无义。
陆棠也似有感慨：“当初朕遇见小姑娘，朕是想娶她的，可那时南阳国与我国交恶，我不能为了一时儿女之情而乱了朝政社稷……”
说到一半，陆棠笑得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