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寻彦拉过柯虞小心看了一圈，“有没有伤到你？”
柯虞注视着他满目流转的温柔，勉强扯出抹笑来摇了摇头，“原来你帮他打架是为了不让他再骂我啊，谢谢你，阿彦辛苦。不过你应该告诉我的。”
“嗯，”江寻彦乖乖应了声，后知后觉又一顿，“你叫我什么？”
“啊？商昀不就…这样叫你，”柯虞有些不明所以，“不可以吗…？我就是觉得顺口才——”
“可以。”江寻彦拍拍她脑袋，“是你的话，都可以。”
片刻，上课铃响，大家各自回位，江寻彦这一堂语文课听得心不在焉，只觉得那文言文落入心头聒噪无比。
和谢凯文挣了命的咆哮声差不多。
像极了以前父亲毒打他和母亲时嘴里不间断嘶吼的刺耳的叱骂、憎恶、诅咒、侮辱……
很吵。
非常吵。
他恨这种声音。
他非常恨这种声音。
下课时，江寻彦想了想，拿按动笔的笔尾戳了下柯虞。
“咔嗒——”
少女白皙娇俏的小脸立马转了过来，“怎么啦？”
“你知道是哪个yàn吗？”
柯虞一愣，稍显疑惑地扬了扬眉梢。
江寻彦也不说话，但不过三秒柯虞就反应过来，“难道不是江寻彦的‘彦’吗？”
“不是，”江寻彦淡然笑了一下，“是讨厌的‘厌’。”
他没说，其实更应该是厌恶的“厌”。
柯虞心神恍惚了一下，不知怎的，江寻彦这抹笑虽是好看，可落入她眼睛，却是狠狠将她刺痛着。
他轻飘飘吐出的“讨厌”二字，仿佛坠压着千斤重，毫无征兆化作一把巨大石锤，猛地从高处砸下，狠狠锤在柯虞心头。
他似乎，从出生就没有幸福过……
柯虞满心满眼的疼惜……
江寻彦凝视着她眼眸，
他不明白，
为什么她总是会用这样一双盛满了无尽怜悯与疼惜的目光看着他。
他看起来很可怜吗？？？
他还没来得及问，柯虞便先开口了。
她说：“不对，应该是喜新厌旧的‘厌’。
每一天都可以是新的开始，每一天的你也是。
但是新开始的前提是厌旧，没有‘厌’怎会来新呢？
‘厌’是多么重要美好的字啊，你也应该将过去旧的一切糟粕通通丢掉，成为更好的你了。
还有哦，我每天都会更喜欢你一点！”
江寻彦忍不住笑了声，勾指敲了敲她额头，“柯同学还挺能扯。”
左一句右一句，最终单个字拎出来也不过还是“讨厌”的意思。
柯虞被他敲得闭了闭眼，反驳道：“这不叫扯，这叫——”
“洗脑~”唐苒从后门冒出个头来，“柯同学洗脑有一手哦！”
“你才洗脑呢，”柯虞硬邦邦道，她回头瞅了眼季澜的位置，“季澜呢？你这终于出来溜溜了他人呢？”
“他去找谢凯文为你秋后算账，让我来安慰安慰你，”唐苒瞟了江寻彦一眼，打趣笑着，“不过，我发现我来的有些多余呀~”
“你少来，季澜上哪找谢凯文去了？打个电话让回来吧，哪有什么账了，刚刚都算完了。”
唐苒点点头，“那行，我去找找。”
她走后，柯虞继续拉着江寻彦给他洗脑，“来，继续说，这个‘厌’字啊，我们以后会学到关于它的两个文言词：
一个是厌塞，译为压倒、镇住，说明你很强，你看你也的确是很强，对不对？
另一个是厌宜，合宜的意思，多好的寓意呀，说明你能得天时地利人和，做什么都会顺顺利利，是不是？这不我一转来第一个遇到的就是你，然后你就很幸运得到了我这么一个文武双全还有点漂亮的女朋友嘛……”
她说的有理有据头头是道，就跟真事儿似的。
江寻彦安安静静的，凝眸注视着她神采飞扬的模样，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柯虞见他一声不吭，揪了揪他额前的碎发。
“有，”江寻彦面不改色，温温笑着，“我很幸运，得到了你这么一个文武双全还非常漂亮的的女朋友。”
柯虞扯了扯嘴角，直接rua他整个脑袋，“这是重点吗？”
“第一个遇到的就是我，”江寻彦补充道，他低下头，被她逗得轻笑，“还会算命呢是吗。”
闻言，柯虞动作一僵，缓缓把手抽了回来。
江寻彦支着脑袋，“怎么算到谢凯文明年被人打死的？”
柯虞抿了抿嘴角，有些懊恼。
先前气急了，一不小心就告诉江寻彦不要帮谢凯文打架，让他长个教训说不定明年还不用死……
暴露了。
柯虞低头绞着手指，“我…我胡扯的……”
江寻彦：“那也给我扯一段。”
“你、你啊…”柯虞眸子滴溜溜乱转，一回想，她眼圈不禁泛红，声音闷闷道，“你……军官命，你当大英雄，为国效力。”
江寻彦闻言怔住，他很快压下眼底腾起的惊诧之色，又勾指敲了敲她额头，“不错，可以进那个temple侦探事务所了。”
柯虞猛然抬头，“你知道temple？”
“柯同学似乎知道的比我多。”
“啊…听说过，”柯虞在亲近人面前总是撒不起谎来，她目光躲避着心虚道，“新时代的少年，不要迷信……”
江寻彦没打算拆穿她，顺着她应，“嗯，走科学特色社会主义道路。”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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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