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寻伸过手来,掌心里按着的帕子已红了一大片。掀开帕子,细嫩的掌心里还扎着几个的瓷片,伤口一片血肉模糊,甚是可怖。
“宋小姐,麻烦您给寻儿好生看看。”看到伤口,白潇倒抽气,“女儿家的就怕落疤,硬是不让我将这碎片取出来,非要硬抗到回府,真真是急死我了。”
白潇说话时袖角不小心略过姜寻手臂,兴许是弄疼了她,蹙眉的往后收手。
宋染捏住她的手腕,轻声道,“别动,让我看下伤口。”
宋染声音温软,却无端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姜寻愣愣的伸着手,就看着面前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姑娘从药箱里取出了个像筷子一样的动作。
不,说是像筷子,可末尾却都连在一起,看样子是金属制造的。
姜寻好奇的问道,“染姐姐,这是什么?”
“是镊子。”宋染言简意赅道,“我需要用它把瓷片取出来。”
“什么?”姜寻小脸瞬间煞白,猛地抽手躲开。
注意到宋染眼底的疑惑,白潇连忙解释道,“我这外甥女从小怕疼,也就是我府里的府医手下动作轻,不然她怎么会想着回府处理伤口呢?”
“……”究竟是被瓷片扎一路疼,还是扒出来止血包扎好疼?
在看姜寻害怕的模样,宋染想了想从药箱里拿出了麻醉针来。这是她特意调小了剂量的麻醉针,最适局部使用。
本来是以防万一自保之用,没想到却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如果仅仅是被瓷片扎伤,姜寻不会流这么多血。眼下这个情况,她很有可能是伤到了动脉却不自知。
姜寻本就瘦,如果伤口不抓紧处理,只怕会出大麻烦。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给姜妹妹麻醉一下好了。”
“麻醉?什么是麻醉?”白潇疑惑,“这个针……扎人吗?”
“柳夫人放心。”宋染微微一笑,“大概就像被蚊子咬了一下,然后就没了痛感。”
姜寻看到尖针,本就煞白的脸是一点血色都没有。她下意识就想逃,却被宋染一把抓住了胳膊,她便眼睁睁的看着尖针扎进了自己的手背。
眼看着黄色的液体推入自己的身体,姜寻嘴唇都吓白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的白潇说不出话来。
若不是亲眼见过小儿被这位宋家小姐诊治,当下她真是要怀疑宋家小姐是在迫害寻儿。这等救人手法,她是连见都没有见过。
听说振国将军的嫡女是在边关长大的,难道她师从了苗疆神医,所以和郾城的手法不一样?
一针下去后,趁着姜寻呆愣间,宋染眼疾手快的用镊子夹出了姜寻掌心的瓷片。
然后消毒上药包扎一气呵成。
“好了。”宋染低头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药箱。看到药箱里的云南白药,她顺手又给姜寻喂了一颗。
白潇惊诧的看着宋染收拾着哪些她从未见过的东西,听到宋染这话她这才回过神来。在看姜寻的掌心已被重新包扎过,而自己那从小怕疼的外甥女面上渐渐也有了血色。
“疼吗姜妹妹?”宋染笑着问道。
姜寻闻言尝试活动掌心,尝试过后她惊喜抬头,“不疼!居然不疼!”
而且染姐姐的包扎技术比小姨可强太多了,甚至在手腕处,染姐姐还系了个好看的蝴蝶结。乍一看去,手上倒不像绷带,像是一个装饰。
白潇放下心来。
近日她柳侯府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先是小儿意外坠楼受伤,如今外甥女也受伤,这接二连三来的祸事,让她心里好生担忧。
宋染收拾完药箱抬头时发现姜寻的腿似乎有些问题。从她上马车到现在,姜寻都没动过位置,否则她也不可能那么顺利的扎针成功,而且尽管穿着裙装,但依稀是看到她的双腿纤细,异于常人。
宋染收回视线,像是不经意间说道,“姜小姐太瘦了,尤其是这双腿,您应该好好进补进补才是。”
“补也没用了。寻儿六岁时被抄家,因为目睹了家人的惨状受了惊吓,自此再也没有站起来过,我寻遍天下名医都没有给她看好。”白潇叹气,但也没有隐瞒,“便是听说名震天下的薛神医如今在浙华山上清修,我这才想着将寻儿带去看看。”
姜寻声音小小的,像是蚊子似的,“其实不用的……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
“寻儿!不准你这样说,哪怕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姨母也要带你去治!”白潇提高声线,面上是难得的严肃。
“只是受了刺激就再未站起?也没有外伤么?”宋染轻声问道。
白潇摇头,“是啊,一下就站不起来了。”
宋染点点头,却没有再说话。
这事听着有些蹊跷,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如果能找到病因,对症下药兴许有用,但这毕竟不是她的特长,她不想给人希望后再破灭。
与其这样,她更情愿从来没有这个希望。
姜寻靠在马车壁上,尝试着又活动了下手,确认自己无事后,很是欣喜。再想到刚刚宋染喂自己的那颗药无色无味却有奇效,心里暗暗感叹若自己平时喝的补药也能这样就好了。
柳侯府车夫传来马车需要再做修缮的消息,宋染便向白潇二人发出了邀请。
“既然是为一道,不如柳夫人和姜小姐和我们坐一辆马车如何?”
马上就中午了,白潇急着带姜寻去看病,欣然就接受了宋染的邀请。
在侍卫和婢子的帮助下,几人将姜寻抬上了将军府的马车。于翠萍是边关长大的女子,热情好客,连忙将白潇二人迎了上来。
看到被油纸糊的严严实实的马车壁,白潇显然愣了一下,“这是……”
宋染无奈道,“家母刚刚生产,如今还在月子中呢。”
于翠萍面上难得浮现了一丝羞赧,“我只是有点闲不住。”
白潇哭笑不得的挽上姜寻的胳膊,“寻儿你瞧瞧,宋夫人还在月子里都想着出来走走,你以后啊定不能常在屋里憋着了,会憋坏的。”
本以为会被当做反面教材的于翠萍一下就得意起来,冲着宋染使劲眨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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