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将军不是免了您今日参加老夫人寿辰吗?”
曲眉替宋染梳妆,对镜贴上花黄,奇怪的问道。
镜中女子相貌娇美,双眸灿若星辰,莹莹水润。一身粉桃色衣衫更衬得容色照人,虽面容稍显稚嫩,却难掩绝色之姿。
“三婶夜闯将军府,背后自然有人授意。如今我虽安全回来,但若不出现,定少不了流言蜚语。三人成虎,届时再做解释也是惘然。”宋染拿下发间金簪,“这个便去了吧,奶奶寿辰,我岂能盖过她的风华?”
这几年,他们将军府越是退让,那二房便越是得寸进尺。
昨日更是受了歹人挑唆,坐不住的来将军府回她清誉,如此可恨她岂能不为自己讨个公道?
“那小姐今日一去,是免不了纷扰了。”
曲眉贴心的给宋染换了一枚流苏玉簪。
这一身,虽说素雅却又不失端庄,可谓是恰到好处。
“曲眉你拾掇的不错。”宋染诚心夸赞。
“小姐又取笑奴婢了,明明是小姐底子好,略做打扮就惊为天人。”
“你这丫头竟是这般嘴甜。”
休整完毕的紫越和素儿回到莲意阁的时候,宋染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门。
看到二人,她眼神堪堪从素儿面上略过,最后顿在了紫越面上,似笑非笑。
“今日祖母寿辰,便由紫越和曲眉陪我一同去吧。素儿你素来体弱,在府里好生歇歇吧。”
素儿听完,脸上是掩不住的得意。
她最讨厌走来走去,巴不得在院子里待着呢。
紫越跟在宋染的身后,看着宋染挺直的背影,暗暗皱了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大小姐回来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而且府里为什么那么安静?
琛王爷没有来提亲吗?
紫越满腹疑惑,终于是忍不住的开口问道,“小姐,今日府里怎的这么安静?”
“奶奶寿辰,府里的人都去那儿帮忙了,自然安静。”宋染的语气不冷不热。
“小姐您……没事吧?”
“嗯?”
“小姐您是怎么回来的……啊……”
紫越未说完的话尽数吞了回去,因为她撞上了一堵肉墙。宋染微微回首,眉眼微调,轻轻浅浅的笑着。
“什么怎么回来的?”
“小姐,您忘了吗?您被贼人掳走没了踪影,奴婢和素儿因此受罚的啊。”紫越捂着发痛的鼻梁,有些不明白宋染的明知故问。
“兴许是下院潮湿昏暗,紫越你有些发热,记不清了吧?”曲眉忽然开口道,“小姐一直在府里,谈何从哪儿回来的?”
“什么?小姐不是被人掳走……”
“紫越!”曲眉提高了声线,面无表情,“你记糊涂了!那日小姐及芨宴后便睡下了,因着错过了和云小姐定下的时辰,还是你去云家表的歉意。”
紫越慌了,“奴婢这两日一直被关在下院,从来没去过云家啊!”
宋染终于回身,给了紫越一个正脸。
“紫越,你再想想你去没去过云家?本小姐这几日,又在哪里?”
以前她看不分明,误将真心托付给狼子野心之人。她在将军府能被人下药掳走,岂不是说明将军府里有内鬼。
紫越沉默了。
事到如今,她怎会不知宋染的意思。
她挤出一丝笑来,“是奴婢糊涂了,是奴婢去的云家,这几日小姐自然是在府里。”
宋染勾唇,回身继续走着。
紫越在后面跟着,心下愈发觉得不对劲。小姐这次回来,怎么和变了一个人一样?
曲眉这个憨货又是怎的被提了一等丫鬟的?
太多太多的疑惑压在她的心头,让她愈发的迷茫和慌乱。
出了府,紫越发现竟然只有一辆马车在等待着。
“怎的就只有一辆马车?”
曲眉恭敬扶着宋染坐上马车,闻言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夫人刚刚诞下小公子,怎去?”
“什么?!怎么可……”紫越捂住嘴,这才没有将下面的话说了出来。她转了转话锋,满脸堆笑,“恭喜将军府喜得男丁!”
宋染睫毛微乎其微的颤了颤。
果然,母亲会小产的事,紫越是知情的。
虽说将军府和宋家老宅不过是隔壁院的,但宋家在郾城底蕴深厚,将军府又是当今温皇陛下亲赐,两府占地面积之大,出行都是需要马车的。
下马车时,紫越迫不及待的伸手搀扶。
“小姐,您小心点,刚下过雨,地上滑。”
紫越的手亘在宋染的面前,挡住了曲眉要搀扶的动作。自她和素儿进府之后便一直在宋染跟前伺候着,这么多年了,从无出现其他人。
不得不说,这突然出现的曲眉,让她产生了一丝丝危机。
宋染抬手,由着紫越将自己搀下了马车。曲眉什么都没说,表情也未变,静静的跟在宋染的身后尽着自己的本分。
不同于紫越急切切的往宋染身边钻着,曲眉始终保持和宋染一步的距离。
宋家老宅外,宋长恒早已等候多时。
前来祝贺的马车络绎不绝,一眼竟是望不到头。
“染染今日怎的覆上了面?”
宋染遮着面纱,独独露出了一双莹莹眸光,“女儿已经及芨,自然是要端庄些,不然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宋长恒哑然失笑,忍不住的伸手捏了下宋染的鼻梁,“泼皮丫头忽然端庄,我这老父亲着实不习惯啊!想想当年软香的小婴儿一晃眼居然已说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时光如梭啊!”
因着来参加寿辰,常年穿着盔甲的宋长恒换上了玄色金边衣衫,与往日相比,多了几分儒雅。
“爹爹就知道取笑女儿。要我说,今天如此儒雅,才让女儿觉得不习惯呢!”
“你爹我虽然出身武将,却非不识目丁,染染这话说的老爹像个文盲!”宋长恒好笑的摇了摇头。
“宋大人文武双全,实属我大温福分!”
一道熟悉的男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平天白日,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寒从宋染的脚底传遍四肢百骸,转化成了滔天的恨意。
是他!
墨宇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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