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阵阵,密集的雨线很快从天空倾泻而下,整座海城瞬间被笼罩在朦胧的雨雾中。
霍司礼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眼中隐隐有一丝担忧。转念一想,好像不是他应该操心的事。
他埋头继续工作,啪嗒啪嗒的雨声吵得他心烦意乱。他索性停下手头的工作,径直走到巨幅的落地窗前,一阵吞云吐雾。
片刻过后,尼古丁压下了他心头的烦躁。
总裁办公室的人被人敲响,有不速之客突然造访。
霍司礼有了猜测,犹豫了半晌,他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是女孩淋成了落汤鸡的模样。
她发丝湿哒哒的,雨水顺着她的发尾不断滴落下来,在地板上融成了一滩水渍。
她白皙光洁的脚掌裸露在外面,鞋子不知何时跑丢了,脚踝也磨破了皮。
林知兮抬起水雾弥漫的眼睛,音调里带了丝央求,“阿司,你今晚能不能收留我?”
霍司礼知道她从小就惧怕打雷,在她还是稚童的时候,曾被误锁进小黑屋里,那晚恰好是磅礴雨夜。
小时候留下的心理阴影,有些人需要用一辈子去填补。
他将她领进办公室,用干净的毛巾帮她擦干湿漉漉的发丝。
林知兮像只受惊的小鹿,蜷缩进他的怀里,“阿司,我好怕,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霍司礼看着她受伤无助的模样,终究没忍推给她。可以想象她跌跌撞撞,一路摸黑过来找他,连脚下的鞋子走丢了都没有察觉。
她害怕打雷的习惯,还是一点都没变。
她什么时候能学会照顾自己?
一声惊雷乍响,林知兮在他的怀里蜷缩得更紧了,他温暖的怀抱瞬间给了她心安的力量。
“别动,借我靠一会儿!”
霍司礼熨烫服贴的西服因为她的拉扯出现一丝褶皱,他着急想要跟她划清界限。
“知兮,你我还是尽量减少私下见面的次数,免得被人撞见了,又该胡乱揣测我们的关系。”
林知兮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我从来都不在乎旁人的眼光,我只在乎你怎么看我。阿司,我们本该是人人羡慕的一对佳偶,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男人指尖的烟雾缭绕绕,在明灭的光影中,他的眼里有不可捉摸的光芒。
“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了,怎么还像只爱哭鼻子的小花猫?”
林知兮听着男人熟悉的语调,恍惚觉得两人还没有分开,只是在赌气闹情绪。
他明明近在咫尺,却好像远在天涯,让人难以触及。
她眼里的忧伤更浓了,“我眼睁睁看着你离我越来越远,远到难以触及,可我却无能为力。”
霍司礼刀削般的薄唇微微抿着,“等雨停了,我就送你回去。”
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林知兮抓住机会吻住男人的唇瓣,可不管她怎么撩泼,他始终不为所动。
他眼中的冷漠让她心慌,这样的他,哪还有爱过她的模样?
悲伤无法控制地将她淹没。
霍司礼眼中波澜未起,拉住即将夺门而逃的女孩,“你这样折腾自己,如果只是想博我的一丝同情,那么大可不必!”
林知兮狼狈地想逃,她自取其辱的模样,一定很可笑。
“盛晚柠劝我不要做徒劳无功的事情,可我还想搏一搏。现在才知道,这种想法有多么幼稚可笑。”
男人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模样,情绪被她牵动,忍不住伸手想要安慰她。
他并非没有感情的冰冷机器,只是反射弧有些长,总想杜绝不必要的麻烦。
“知兮,你身边并不缺乏优秀的追求者,没必要妄自菲薄……”
林知兮忽然笑了,“纵使有再多优秀的追求者,可他们都不及你分毫。阿司,我好像把自己的退路都堵死了,怎么办才好呢?”
指尖的烟蒂已经燃到尽头,男人掐灭火星,一双深黑的眸子幽暗深沉。
他翻出手机将傅青山的朋友圈动态截屏,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傅青山对她的思念。
“傅青山参与搜救的时候就差点没命了,现在每天酗酒度日,就跟不要命似的。”
林知兮眼神躲闪,强迫自己不去关注傅青山的动态。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霍司礼若有所思道:“不是每段感情都能得到回应,也不是最初遇到的人就是对的人。”
女孩眨着一双水雾弥漫的双眸,傅青山迫切想要见到她,亦如她迫切想要见到霍司礼一样。
她埋怨霍司礼对她太过薄情,她又何尝给过傅青山好脸色?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她深有感触。
傅青山整日借酒消愁,似乎只有酒精才能麻痹他的神经,让他的心不那么痛。
傅诚见儿子整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索性不管他了,放任他颓靡。
新人胜旧人,等过段时间就给他安排相亲,把婚事给定下来,省得他总惦记一个死人。
傅青山已然成了七号公馆的常客,他指定要最好的包间,可总统套间已经被人提前定了。
他郁火积心,当庭发作,“叫你们经理出来!七号公馆就是这么对待每月怒烧上百万的超级会员的?”
七号公馆是付费制度,烧钱越多,等级越高。
年轻的侍者被吓得浑身直打哆嗦,颤巍巍地说道:“先生,总统套间已经被人订了,要不我们给你安排别的包厢吧?”
傅青山夜夜笙歌,眼睛充斥着红血丝,看起来猩红可怖。
“我就认准总裁套间,你们赶紧把总统套间腾出来!”
经理听到喧闹声赶紧过来,一眼就认出闹事的人是傅氏集团的公子爷,他是七号公馆的常客,轻易不敢得罪。
他站出来赔礼道歉,“傅公子,实在抱歉,总统套间已经有人了,我们总不能把客人赶出来。”
他脑子灵活转动,“我马上为你安排上等包间,您今晚的消费由我们七号公馆买单,就当给您赔罪!”
傅青山见经理道歉的诚意满满,本该息事宁人的他,却借题发挥大肆喧闹。
他心里不痛快,想让别人也跟着不痛快。
他一脚踹倒了前厅的酒架,刺耳的声音惹得来往顾客的纷纷侧目。
年轻的侍者看得心惊肉跳,展品柜上的酒每支都价值不菲,这一脚下去损失起码上百万。
经理见惯了大风大浪,借酒撒泼的,打架斗殴的,他什么场面没见过?
砸吧!砸吧!反正富家子弟有的是钱,撒气就撒气吧!
回头他差人给傅家送单子过去,傅家老爷子肯定很“乐意”买单。
傅青山发泄了一通,心头淤塞的感觉减轻了许多,一时畅快无比。
“经理,带路吧!”
经理对他闹事的行为视若无睹,顾客就是上帝,只要钱给到位,在他头上撒尿都行。
他叫了几名美女给他作陪,嘱咐她们要把财神爷伺候开心了。
傅青山左拥右抱,即使美女在怀,心里的空虚却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最后他摔了杯子,让陪酒的美女通通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