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兮蹲在街边,下巴放在膝盖上,头顶开始有雨滴不断坠落下来。
突然头顶的雨消失了,她抬眸,看见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宽厚的手掌穿着一把的雨伞,替她遮挡住了头顶的雨丝。
她并不领情,娇小的身形挪出伞外,“傅青山,不用你来同情我!”
傅青山薄唇紧抿,雨伞打下来的光影勾勒出他深刻精致的五官轮廓。他和她同病相怜,都是爱而不得的可怜人。
“下雨了,我送你回家吧!”
女孩微微躲开一些,“你耳朵聋了吗?我叫你不要管我!”
为什么每次狼狈的时刻他都会出现在她的面前,然后目睹她的窘迫?
男人瞳仁微微紧缩,“林知兮,你打算作贱自己到什么时候?做了这么久的梦,也该清醒了!”
不愿意从梦中醒来的人,又何止她一个?
林知兮泪眼朦胧地抬眸,雨水打在她苍白的脸颊上,似乎带着一股卑绝的气息。
好像末日般的灰暗。
她说,“傅青山,你说我是不是罪有应得?明明是我先推开他的,可奢求他能回心转意。终究是我太贪心了……”
傅青山修长的指骨抬起女孩那张泪流满面的脸,“你连自己都不爱惜,又怎么要求别人来爱惜你呢?走吧,我送你回去。”
雨水淋湿了她的秀发,她就像一件易碎品,根本经受不起再次的摧残。
女孩狠狠将他推开,“别假惺惺来关心我了,你巴不得我跟阿司关系决裂。所以,收起你惺惺作态的嘴脸吧!”
她和霍司礼关系决裂,不正是他乐见其成的结果吗?
装什么烂好人?
傅青山扯出一丝自嘲的轻笑,“想不到我在你的心里,是这样一副形象。”
他将手里的雨伞放在她的身旁,就这么走进雨里,然后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林知兮看着那抹消失在雨中的声音,心里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她总是习惯性地将身边最亲近的人推远,然后孤独地舔食伤口,把自己想象成受伤害最深的人。
那些与她渐行渐远的人,都是她亲手推远的,无一例外。
黑色的劳斯莱斯拐进深黑色雕花大门里,将别墅里内的路径探照得一清二楚。
身影挺拔的男人将长腿挪出驾驶室,款步来到车辆的后排座位上,以公主抱的姿势将女人抱在怀里。
女人依偎在他的胸前,神情疲惫的样子,动都懒得动了,任由男人将她抱上二楼。
今天赴了一场鸿门宴,可把她折腾得够呛。
她着实累坏了。
霍司礼贴心地替她准备好洗澡水,“阿柠,你身上的衣裙都脏了,赶紧去换下来吧!”
女人仿佛被抽干了力气,看起来焉焉的,“霍先生,被你娇养过的那朵小百合可太能折腾人了,我这张脸差点就毁了。”
她脸上的红痕已经渐渐消退了,那种被灼烫的感觉,却是记忆犹新。
霍司礼眼里出现一丝愧疚,“抱歉,让你承受了一些不该承受的。”
盛晚柠抬手抚平他眉心的褶皱,“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要顾管生意,还要照看爷爷,还要分心来关照我。你准备把自己掰成几瓣啊,我的霍先生?”
这些委屈,是她本该承受的。
男人性感的薄唇抿成生硬的弧度,“阿柠,我替她跟你道歉。”
女人挑了挑好看的眉眼,“你准备以什么身份替她跟我道歉,心有遗憾的前任?还是躲不开责任的前男友?”
无论是哪一种身份,都是她的芥蒂。
霍司礼避重就轻地说道:“你的伤口需要处理一下,就是有轻微的炎症,也可能留下难以修复的伤疤。”
他可以避开这个话题,没有给出她想要的答案。
盛晚柠一副不听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模样,“霍先生,你究竟想逃避到什么时候?那朵小百合已经成了我们之间的阻碍,无法忽视的阻碍。”
想要解决问题,就要正视她的存在,而不是一味逃避。
霍司礼将一根香烟凑在嘴边,他没想到林知兮的做法会那么过激,不是伤害她自己,就是伤害别人。
俨然已经是一种病态的心理,可能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阿柠,你希望我说什么?你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盛晚柠看着藏在烟雾后的男人,他的眸光总是那么高深难测,让她无法窥探到他的真实情绪。
“我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是什么,而不是我想听到什么答案。”
男人一阵吞云吐雾,嗓音被尼古丁熏染得格外沙哑,“我已经给过答案了,只是你总是反复猜疑。所以我想知道,你究竟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女人暗戳戳吃醋,嘴硬不肯承认。
“不是我反复猜疑,是霍先生做的事太惹人怀疑了。林知兮对你还抱有幻想,所以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
这个霍太太谁爱当谁当,她是一秒钟都不想当了。
霍司礼见她好看的黛眉紧蹙着,他扬起唇角,“她怎么想是她的事,我怎么做是我的事。阿柠,你非要混为一谈吗?”
生气的女孩子,可真是难哄。
盛晚柠心里憋着一口气,憋得她难受极了,“霍司礼,我现在心情不好,不想看到你!”
她“砰”的一声把浴室的门摔上,发泄着心头不满的情绪。
浸泡在暖暖的浴缸里,心头烦躁的情绪才慢慢得到缓解。
她闭上眼睛,享受着私人空间带给她的感觉,得到了片刻的宁静。
耳边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她豁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霍司礼那张放大的俊脸。
她寸缕未着,男人只一眼就将她看个精光。
盛晚柠赶紧蒙住男人的眼睛,惊慌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混蛋,不知道非礼勿视?谁让你进来的?”
霍司礼眼底的狡黠藏于镜片底下,“你洗澡不锁门,连换洗的衣物都没有拿。我刚刚敲了半天门,你都没听到,我只好推门进来了。”
他规规矩矩地蹲着,由着女人蒙住他的眼睛,没有半点欲行不轨的意思。
盛晚柠见他循规蹈矩的,也就放下心来,“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男人嘴角的笑意讳莫如深,“反正该看的看了,不该看的也看了。”
他回答得倒是实诚,却把女人气得不轻。
她气得想戳瞎他的眼睛,“霍司礼,你无耻!”
男人扶了扶金框眼镜,笑得邪魅雅痞,“霍太太,你想谋杀亲夫吗?”
她身上哪个地方他没看过,她至于这么害羞吗?
盛晚柠简直抓狂,女孩子的矜持感让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霍司礼,我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