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这段时间我之所以身体不好,是因为……雅丽给我下了毒?”
赵淑英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
“是。”宋弘文缓慢的点了点头。
见到儿子的回应,赵淑英彻底呆住了。
昨天在救护车上,她就醒过一次。可当时,宋钦蓉只让她养好身体,其他的不用担心。
今天几个陪着她的孩子,也只字未提过下毒的事。
要不是刚才,宋依依突然闯进来,抓着她的手就开始莫名其妙的哭着求情。
她都不知道,那个每天耐着性子监督吃药的儿媳妇,竟然一心想要她死!
宋依依已经满脸是泪:“奶奶,妈妈她不是故意的!是有人拿我和弟弟的命在威胁她。
被抓走前,她让我一定要小心家里的人,护好自己和弟弟。
我那时候没有听懂她的意思。
可后来我才想明白,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那个用我和潇潇去威胁她的人,就在我们身边,就在这个家里啊!”
“你说什么?”宋弘文吓了一跳,“雅丽她是实在没办法,为了保护你和潇潇,才不得不给妈下毒的?”
赵淑英也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那你和潇潇会有危险么?你有没有问过雅丽,到底是谁,敢对你们下手?”
“对啊,到底是谁?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要阿英的命还不够,还要你和潇潇的命?”宋老爷子却冷着眼,一脸讥讽地看着宋依依,“我看,你是为了给你那个妈脱罪,胡乱编的借口吧!
还有人逼她?是谁逼的她,啊?这个家里,还有人敢对我孙子孙女动手?你当我是老糊涂,随便被你糊弄么!”
宋依依眼睫微颤,像是被这番话深深伤到了:“爷爷,我真的没有骗你!
你要是不信的话,到时候……不仅我和潇潇有危险,奶奶也会有危险的呀!
你有没有想过,那个逼迫我妈妈的人还没有抓出来呢!她才是真正想要奶奶命的真凶啊!”
宋老爷子皱了皱眉。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宋依依的这句话,倒是真的吓到了他。
“好。那你告诉我,那个逼迫雅丽的畜生,到底是谁?”他沉声问。
听到这话,宋依依的嘴唇颤了颤,一脸为难:“我……我问过妈妈了,她不肯说……”
随即又想到什么,猛地抬头:“可她告诉过我,让我小心家里的人。也就是说,那个人就在家里,她随时都可能会对我和潇潇下手!
爷爷,怎么办……我好怕啊!我和潇潇要是真的出事了,奶奶,奶奶岂不是白遭这么大的罪了?”
宋依依说着,转身扑进了赵淑英怀里,又一次哭了起来:“奶奶,对不起!
我想替妈妈洗清罪过,却没有足够的本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保护你,保护潇潇。
我只能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奶奶……奶奶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赵淑英拍着孙女的后背,没有说话,一张脸已经难看到无以复加。
自己的亲人,竟然处心积虑想害死她!
一旁的宋弘文抖着手,指着宋依依满脸怒容:“依依,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雅丽是被人逼的,这个家里,还有谁会逼她!”
宋家老两口一共就生了两个儿子。
现在,孟雅丽是刚被抓出来的铁狼,宋潇姐弟的性命又被人威胁,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这种事肯定不会是宋弘阳干的。
他平时就算再不着调,也不至于对自己的亲生儿女下手。
既然真凶不是二儿子。那岂不就明摆着,大儿子一家成最大嫌疑人了么?
“大伯伯……”宋依依却被他凶狠的模样吓到,又往赵淑英怀里缩了缩,“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在说实话呀。
妈妈她,她真的是被人陷害的!要不是有人逼她,她和奶奶无冤无仇,干嘛要去毒杀奶奶呢?”
宋弘文忍不住冷笑:“那你倒是告诉我,这个家里的谁,跟妈有冤有仇呢?
妈要是出了事,对谁有好处?
亏得我之前那么疼你,你却在这里颠倒是非黑白,把脏水往我们身上泼!”
宋依依吓得彻底闭上了嘴,眼泪盈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病房里一时陷入了僵持。
“爸。”
却是一直沉默不语的方悦龄轻轻叹了口气,“不管依依的话是真是假,这个家里,是不是还藏了别的真凶,我们都得提高警惕。
奶奶的身子已经经不起折腾了……就算是为了奶奶着想,也要信她这一回。”
宋弘文都快气死了:“悦龄,你还听不出来么?依依刚才说了半天,就差指着我们一家的鼻子,给我们脑门上贴凶手两个大字了!”
“我,我没有……”宋依依小声辩解着,“大伯伯,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明白,清者自清,这种事,本来就没什么好生气的。”
方悦龄始终温温柔柔的,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她走上前,轻柔地拂着宋依依的后背。
“你能把事情说出来,也是好事。至少能够提醒爷爷,让爷爷以后多个心眼。”
宋依依咬着下唇:“谢谢你肯相信我,嫂子。别人虽然不敢确定,可至少你,我知道,你肯定不是那个凶手……”
方悦龄笑了笑,刚要开口,就听到老爷子沉声道。
“悦龄说的没错,不管怎么说,依依的话,也能让我们提高警惕。
既然还有个凶手没揪出来,那以后,阿英的病房里,还是不能只留一个人。
家里那几个佣人,我会让他们排个班,再找个好点个护工,你们几个要是有孝心,就过来看看你奶奶。要是忙,不来也没事。”
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宋弘文一眼。
宋弘文气得额角青筋暴起,却没话反驳,只好硬生生应下。
——
傅家前厅。
傅老太太站在沙发后面,正耐着性子,指导着佣人把彩带气球挂到墙上。
傅焱被硬拉着守在旁边,陪着回答奶奶的提问,宛若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
“你看这个粉色怎么样,不土吧?”傅老太太指着正中央最大的那个气球问。
傅焱面无表情:“不土。”
老太太点点头,又指了指正下方的hellokitty:“这个凯蒂猫放气球下面,看着配不?”
傅焱深吸了口气:“配。”
“这个粉色彩带呢,搭的还行么?”
傅焱握了握拳:“还行。”
“那你看……这整个装饰风格,蓉蓉应该会喜欢的吧?”老太太满是期待的问。
傅焱忍了忍,实在是忍无可忍,抬起头来:“奶奶,说实话,蓉姐的品味我其实不太了解,你问我我也答不上来。但至少有一点,我还是能说一下……”
“哪一点?”老太太好奇的问。
傅焱指了指满客厅的粉色彩带气球和玩偶:“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明天,好像是我的生日宴吧?”
老太太愣了下,随即叉着腰:“不然呢?要不是你生日离得最近,能轮得到你么?”
傅焱委屈极了:“对啊!明明是我的生日。
我,傅焱!堂堂一个猛男,你给我整了这么一堆粉色做我的生日主题色,是要闹哪样啊?我还要不要做人啦!”
傅老太太:?
看来你对我很不满啊小子。
傅焱:……
傅焱被乱棍打出去的时候,后背还在隐隐作痛。
屋里的怒喝声还在透过房门缝隙传出来:“你这臭小子,有种再说一遍?”
“说就说,谁怕谁!粉色那么……”
傅焱气得握拳,刚要开口,就看到不远处,自家四哥正不紧不慢地朝着客厅走来。
他当即扯起嗓子,中气十足地对屋里喊道,“……粉色最好看!我最喜欢粉色了,谢谢奶奶!”
傅司宸还没走进,就听到自家五弟吼的话,顿时眉梢微挑。
傅焱羞耻的捂着脸,连声招呼都没打,逃也似的走了。
看着他仓皇而逃的背影,傅司宸戏谑的勾了勾唇角。
转身,便进了客厅。
刚一进去,就迎接了傅老太太热情的发问:“老四回来啦?怎么样,宋老太太没事吧?蓉蓉她心情还好吗?”
“宋奶奶没事,丫头也还好。”
傅司宸刚应完声,一抬头,就猝不及防看到了满眼粉色的客厅,顿时有些喉头梗住,“怎么把客厅装扮成……这样?”
“对啊!好看吧?”
一听孙子的话,傅老太太顿时自豪的挺起胸脯,“这可是你奶奶我辛辛苦苦忙了好几天的成果!
所有的气球,彩带,玩偶……都是我亲手挑的。怎么样,搭配的很完美吧?
等会儿啊,咱们头上还会挂一个超大的气球,里面塞满粉色小泡泡。
等蓉蓉一过来,就戳破大气球,到时候,所有小泡泡从天而降,多浪漫啊!
一定会让她永生难忘!”
傅司宸:……
“您老人家都是哪里学来的这些招数?”他诚心发问。
傅老太太斜了自家不开窍的孙子一眼:“这哪叫招数啊?这是诚意!
蓉蓉第一次上咱们家,要是我们不做足准备,给她足够的诚意,人小姑娘会觉得我们不看重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