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转眼就溜走了,庄子上一直人不断,那么多草莓,一部分被来庄子的客人摘了买了,一部分被林舒送到府城卖了。
加上牛肉干的钱,奶茶店和成衣店的钱,陶真手里已经有了几千银子,养猪场投入了一部分就交给了蒋二,她又跟陆哥买了一些牛羊,果然是卖的还不错。
裴湛去了几次府城,可消息不太好,燕西楼的病还是老样子,燕北王妃担心他伤了根本,有些急了,要裴湛留在府城照顾燕西楼,
正好蒋春生要去国子监,于是陶真就把这个任务揽在了自己身上,送蒋春生去府城和其他书院的学子们汇合,一起去京城。
蒋春生第一次离开家,还有点忐忑,陶真安慰了他几句。
蒋春生年纪不大,难得有了小孩子的一面,他笑着说:“我会给你们写信的。”
陶真笑了笑问:“钱够吗?”
蒋春生点点头:“够的,二哥给我拿了不少。”
蒋家虽然是农户,但是陶真和蒋二做生意,知道他们不缺钱,负担蒋春生的开支应该还不成问题。
去府城后,两人就住在之前的来福客栈。
安顿好蒋春生,陶真就去找裴湛租住的院子。
裴湛很专注不知道在想什么,陶真走到跟前他都没发现。
“想什么呢?”
陶真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裴湛一个哆嗦,看清楚是陶真之后,才像是受惊的小鹿一样跌回到椅子上,缓了一会儿,脸上才重新挂了笑:“你怎么来了?”
“跟书院过来的。”
陶真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道:“有心事?”
裴湛点头:“我见到燕白祁了。”
陶真一愣:“他不是在宁古塔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裴湛转头看她:“你不知道吗?”
陶真皱眉:“我当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
总觉得裴湛话里有话,其实陶真之前就猜测过,是不是燕白祁已经跟裴湛说过什么了,可裴湛不问,她自然也不会现在就说出来。
“没事!”裴湛说。
陶真皱了皱眉。
两人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中,好在有人打破了他们的寂静。
来的人是燕明修,看起来很着急,陶真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走,跟我去看看云涧……”
燕明修拉着裴湛就走,陶真心里咯噔一下,也跟了上去。
等到了,看到都云涧躺在贵妃榻上,悠闲的吃着陶真让人送来的香瓜的时候,陶真转头无语的看着燕明修。
燕明修道:“云涧的腿摔伤了。”
都云涧的腿吧,又白又细又直,非常漂亮,裴湛给他看了一下,确定没断了骨头,只是小腿的地方有大片的擦伤,大腿根部有一道很长的陈年伤疤,很影响美观。
都云涧边吃边说:“骑马摔下来了,不是什么大事。”
“都流血了。”燕明修不赞同的说。
“我们来晚点,伤口都要愈合了。”陶真无奈道。
燕明修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女生外向,这话一点都没错。”
都云涧看他两斗嘴挺有意思的,也不吭声,等裴湛给他处理了伤口,燕明修才问:“云涧,疼不疼啊?”
都云涧点头:“不怎么疼。”
燕明修怒道:“那匹疯马,我非杀了它不可。”
都云涧没吭声,继续吃他的香瓜了。
陶真不太理解:“你们怀疑马有问题?”
燕明修道:“有没有,看看才知道。”
陶真不过明白,都云涧也不像个很重要的人,谁会那么无聊要害他?燕明修是不是太紧张了?
她和裴湛对视一眼,裴湛跟着燕明修去了,陶真坐在一边,随手拿了一颗核桃剥着吃。
“舅舅!”
都云涧抬头看她,他看人时候,眼睛低垂,没有那么强烈的攻击性,可那张脸还是叫陶真恍惚了一下,她有点遗憾,原主可能遗传了一些陶潜,如果全都像她娘的话,她娘又和都云涧那么像,那她肯定是个绝世大美人了。
“有事说!”都云涧躺着不舒服,坐起来一点,陶真拿了个软枕放在他腰后。
“就是……”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都云涧用帕子擦了擦手,很随意的将帕子一丢:“和裴湛有关。”
陶真点点头。
……
裴湛回来的时候,就发现陶真和都云涧动作一致,想事情的时候,神态也一样。
果然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燕明修当初对的陶真的好感,大概就是因为这个人。
都云涧没问马的事情,似乎对这件事毫不关心,他看了裴湛一眼,招呼裴湛坐下。
“阿真,去给我倒杯水去。”
陶真起身,看了裴湛一眼出去了。
特意支开陶真应该是有话说。到底是陶真的舅舅,裴湛也直了直身子。
都云涧笑了:“别紧张,我又不吃人。”
裴湛道:“您有话要跟我说。”
都云涧点点头,他说:“我对陶真没什么感情,当然了,我不是针对她,我对我那个疯子一样的妹妹,还有自私贪婪的家人都没有什么感情,他们活的是好是坏,跟我也没有半点关系。”
裴湛微微皱眉:“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都云涧喝了一口丫环刚刚上来的热茶道:“告诉你,我不会偏向她说任何话。”
裴湛没吭声。
都云涧道:“我妹妹是个……”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她这里有问题,她认定的人,认定的事,就不会变,比如她喜欢陶潜,就可以为了陶潜去死。”
裴湛猜到都云涧要说什么了。
“所以,她的女儿为了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一点都不觉稀奇。”
裴湛冷声道:“你的意思是,陶真为了燕白祁会做任何事,她和我父兄的死有关?”
都云涧轻笑一声,像是在嘲讽。
“燕白祁跟你说了?”
裴湛默认了。
他一直有所怀疑,只是一直不愿意面对罢了。
都云涧没回答他的问题,只说:“你父亲是太医院的院首,你大哥也是太医院的太医,这样的两个人,是陶真能害死的?”
“你想说什么?”裴湛问。
都云涧道:“没什么,就是告诉你,裴家的事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裴湛沉默,都云涧又道:“我年轻的时候见过皇帝,和他打过交道,他这个人城府很深,也非常聪明,有人想糊弄他可不容易。”
裴湛终于抬头:“这话是陶真让你说的?”
都云涧摇头。
裴湛声音有些冷:“说来说去,你们就是想告诉我,燕白祁只是幕后之人的推出来的一把刀,让我不要找燕白祁报仇是吗?”
都云涧抬头看他:“你这样想?”
裴湛:“难道不是吗?就算燕白祁是把刀,也是把杀人的刀,他一点也不无辜。”
陶真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谈好了,都云涧指了指自己的茶杯,陶真给他倒了茶。
屋子里气氛有些诡异。
她看了都云涧一眼,都云涧冲她摇摇头。
裴湛起身道:“既然你舅舅没事,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陶真微微皱眉,裴湛的称呼从刚刚的“舅舅”变成了“你舅舅”。
这是发生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