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裴湛不信自己,小金鼓着嘴巴,有些生气的看着他:“我没有胡说八道,我说的是真的。”
裴湛将碗重重的放在桌上:“我爹为什么会和小季有联系?他是太医,每天忙死了,谁会有空去搭理一个育婴堂的孤儿?”
陶真下意识攥紧了筷子,是啊,为什么?
裴庸不是无聊的人,若说他有爱心那育婴堂的事上报不就好了,还是他只关心育婴堂的某一个孤儿,比如季寒,而且这件事根本就不能上报,或许还要捂着免得被人发现?
这个线索很重要。
陶真想到了陆哥,既然裴庸去看季寒,会不会也认识陆哥,回想他们认识陆哥的经过,看起来就是个巧合,可是后来,陆哥确实帮了他们很多很多,陆哥是拿他们当朋友还是因为知道了裴湛是裴家人?
小金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激了,他放松了许多,却不在多言。
裴湛很生气,让于树把这个小变态带走了。
他吃了两口米饭,低着头想事情,陶真说:“季寒在育婴堂长大,而燕镜宵的太子,是储君,他自小就是被当做继承人培养的,他的智谋,胸径,谈吐,气质,都不是随便一个长得像的人能模仿的,而季寒,要不是我们发现了端倪,还有他自己控制不住漏了点马脚,没有人会怀疑到他。”
裴湛点头,陶真说的非常有道理,燕镜宵是什么人,大顺的太子,不知不觉被一个人换了还不被周围怀疑的可能性太小了。
“季寒至少和燕镜宵生活了很长时间,或者说观察了他很长时间才能做到如今这样毫无破绽。”
陶真沉思:“所以,他是什么时候换掉了燕镜宵?”
这是个问题。
陶真一开始以为是宫变的那场刺杀,她以为真正的燕镜宵被人杀了,季寒代替,可是现在想想,那场宫变之前,组织的计划就开始了,那么短的时间,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换掉一国的太子,就算是换掉了,要做到天衣无缝不被人怀疑,这根本就不可能。
这个时间应该更早,至少在她和裴湛回京城之前。
裴湛站了起来:“我这就去查。”
陶真看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心头有了一个猜测,可是她不是很肯定,在没有证据之前,最好不要说出来,毕竟,那是裴湛的父亲。
裴湛的动作很快,他之前就查过燕镜宵,如今到手的资料都在,只需要他们把它挖出来。
烛火摇曳,两个人谁也没说话,都在认真的翻看手里的东西,从燕镜宵出生开始到如今,资料并不是很多,他们查到的大都也不是秘密
可他们知道了裴庸,裴焕,组织,以及季寒和育婴堂,这么一来等于站在了上帝视角,只需要把这些线索串联在一起就可以拼凑出真相。
七年前,裴家出事的那一年,先皇帝被太皇太后摆了一道,裴家父子惨死狱中,那时候先皇帝十分震怒,又不能和太皇太后撕破脸。
太皇太后也知道自己这次过了,为了平息先皇的怒火,去了承德避风头。
之后,太医院大换血,皇后母族势力强大,太子贤明,朝中支持他的人不少,先皇从裴家那件事就感觉到了无力,加上太子的威望,他怀疑所有人,觉得不安。
于是,他收拾了皇后的母族,斩断了外戚专权的可能,之后将太子囚禁府中长达一年的时间。
这件事陶真和裴湛一直知道,可并没有在意,因为那之后皇帝派燕白祁去了燕北,他们更多的是关注燕白祁去了。
“太子被禁足的地方不是东宫,而是他的别院,之前太医院整顿,我找到了一些病案,上面记载太子生了一场病,似乎是天花,太子自愿关在院中,和外界隔离了长达一年的时间。”裴湛拿着几张纸,脸色晦暗不明:“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被换的,一年的时间足够季寒掌握了解太子的秉性,性情,生活习惯,换掉他。”
陶真看了裴湛一眼,灯光打在他脸上,承的他脸色有些阴沉,她叹了口气:“本来我觉得季寒和燕镜宵只是相似,不过既然牵扯到了你爹和裴焕,我怀疑他们两个之间是有关系的,除了孪生兄弟,我真的想不出什么人会长的这么相像了。”
后世生了双胞胎是一件大喜事。
可皇家不同,而且大顺祖先是鲜卑人,在他们眼里生了双生子就是大凶之兆,他们认为双生子最开始是一个孩子,但被妖怪附身了,所以有两个。长得一摸一样是为了混淆人们的视觉。
因为孩子刚生下来是有神明护体的,所以生下来的第一个孩子是原本的孩子。而第二个出生的就是妖怪的孩子,是不祥的,这个孩子往往会被抛弃,或者两个孩子都喂给蟒蛇。
皇后的第一个孩子,中宫嫡子,事关大顺的国运。
皇后怀了双生子的事一直瞒的很好,当时裴庸负责皇后的身子,双生子的事情当然是瞒不过他。
或许是被威胁了,或许是为了利益,总之裴庸把这件事瞒了下来。
皇后怀的是双胎,就算是她再怎么少吃,在怎么隐瞒,肚子还是比一般人大,为了不露出马脚,这孩子只能早生。
皇后拼了半条命,生下了第一个,在身边人的掩护下,第一个孩子被抱去给皇帝和太后看。
而产房不吉利,血腥,加上皇后身子不好所以没人进去,于是第二个孩子在不久后也被生了出来。
投胎是个技术活,显然两个孩子都是会投胎的,可惜第二个差了点运气。
兄弟两个在母亲的肚子里就要争夺营养,出生的时候也在争,就因为晚生了一会儿,命运也是天壤之别。
第一个孩子在皇帝手中,被精心呵护,在他坠地的那一刻他就是太子,是这大顺皇室最尊贵的孩子,以后这天下都是他的。
而第二个,被嬷嬷用一块布包了,死死的捂住了口鼻,因为他是妖怪,他生下来就该被捂死,这就是他的命。
他很会投胎,可是缺了那么一点运气。
襁褓里的孩子不知道他出生就是罪孽,在他停止了呼吸后,按照计划,本该是吴家人将他偷偷带出去,但是那天出了点意外,最后只能是裴庸将死了的婴儿放在药箱里带出去。
盘查的守卫听闻了皇后诞下太子的事,个个脸上挂着喜悦,盘查的时候还和裴庸交谈,并没有那么仔细的看什么。
裴庸脚步匆匆出了宫,满脸的慌张,一时间尽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既然婴儿死了,不如找个地方埋了,也算是让他入土为安了。
可这时候,孩子却忽然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