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裴湛有没有坚持一个时辰的耐力,林舒三人还是识趣的没回来,他们就在附近找了个小客栈休息。
三个人开了一间房,很便宜的小客栈,隔音非常差,于是三个人都有了不同的体验。
于树什么都见过,什么墙角都听过,他能在隔壁框框撞墙的响声中安然入睡。
吉祥是个断袖,他没什么兴趣,可是他觉轻,稍微一点响动就能把他吵醒,而林舒无疑是最尴尬的一个了,他用被子蒙着头后半夜才睡着。
这些他没说,可陶真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她也没追问,让这两个人回去补觉,她则是在想裴湛的事。
裴湛虽然轻描淡写的将事情概括了,可是这其中的艰险陶真能想象的到。
若是他没有赌对,怕是现在都未必能活着出皇宫。
裴湛中午就回来了,看心情还不错,两人下午要去裴家看看,既然七公主已经帮忙修缮房屋了,那就是皇上也同意了。
工人已经来了几个,裴湛看了一会儿便打发他们走了,这是裴家,是他的家。要修缮还是重建,他都要自己来。
三年前的浩劫,裴家的院子屋子几乎都被人搬空了,只有一些破旧的桌椅板凳,两个人一路往里面走,到了一个院子门口停下,裴湛看着倒了一扇的大门说:“这是我的院子。”
想着这地方是裴湛从小长大的地方,陶真就多了几分好奇和期待。
和他们想的一样,一样的破败杂乱,裴湛的房间里能拿走的东西都被拿走了,陶真在角落找到一只小木剑,裴湛拿着小木剑有些怀念道:“小时候我爹做给我的,大哥也有一把。”
在裴家提起裴焕,总是让人心情沉重,两个人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裴湛问:“你还记得我大哥吗?”
陶真摇头,很诚实道:“不记得。”
裴湛道:“你忘了他,以后只记得我就好了。”
他们又进了裴湛的卧室,没什么特别的。裴湛却站着没动,半晌他才说:“这个床太小了。”
陶真好笑的看着他:“影响你发挥了是吗?”
裴湛点头,指了指另一边道:“我要在这摆张桌子,圆的,上面要青缎绣牡丹花的桌布……”
陶真很意外:“为什么?”
她本来的意思是问,为什么非要青缎白花的桌布,别的缎别的花不行吗?一个桌布而已!
可裴湛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都是维生素c含量高的水果,陶真一下子就明白他什么意思了
她一言难尽的看着裴湛:“你还真是……”
她一刻都不想在这待着了。
裴湛挡在门口,一本正经的说:“先别出去。”
陶真:“为什么?”
裴湛抓着她的手……
陶真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从房间出来,陶真快步离开了他的院子,她发誓这个房子修好之前,她绝对不会再进来。
裴湛在身后慢悠悠的走着,白皙的脸上带着一团粉,像春日里盛开的桃花。
他站在院子门口看了看,他还要买个屏风,后面放一个大浴桶。
他们没去裴焕的院子,陶真担心被天打雷劈。
裴湛正式在太医院当职,裴家的宅子也开始从新修缮,这回是裴湛去找的人,这个消息传的很快,陶家人都知道了。
陶家来了人,客气的请陶真回去,陶真打发了送信的,就当没听见没看见,她不打算回去,至少现在不会。
天气渐冷,京城终于下了一场雪,裴家宅子的修缮只能暂停。
陶真算了算时间,很快就要过年了,往年都是一家人一起,如今就她和裴湛,难免落寞,这天她和裴湛才刚刚起来,门外就来了一辆很豪华的马车,马车上下来的女子年轻貌美,穿着打扮都很不俗,她打量着院子,眼里闪过一抹轻蔑。
陶真就住在这样的地方……
陶真将她一切看在眼里,皱眉问:“你是?”
姑娘扯出个笑:“二姐姐不认识我了?”
陶真点头:“对,不认识了。”
她觉得烦。
姑娘愣了一下,以为陶真是在耍她,她嘲讽的笑了笑:“二姐姐这么说话到是叫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陶真问:“你是陶灵?”
陶灵狐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是装的还是真的。
陶真直接问:“找我有事?”
陶灵说:“听说姐姐回来了,家里人都很想你,当初的事……”
她叹了口气:“父亲一直很自责……家里人也知道对不起你,想让你回去看看,祖母年纪大了,入冬还生了病,一直也没好……”
陶真明白了:“祖母病了?找大夫瞧过了吗?”
陶灵摇头:“瞧过了,却是不见好。”
陶真没接话,陶灵觉得有些尴尬:“二姐姐,祖母很想你。”
陶真看着她:“可我也不是大夫,回去没什么用,说不定祖母看到我,一生气身子就更不好了。”
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陶灵无话可说。
走出来很久,陶灵又回头看了一眼陶真的院子。
“你有没有觉得陶真不一样了?”
丫环也是跟着陶灵多年,当初在陶家,陶灵和陶真势同水火,陶真阴险狠辣,手段颇多,府里的丫环们暗地里都怕她怕的要死,这回陶灵来已经做好了被她奚落,甚至按在地上打的准备了,可是陶真不按套路出牌,和颜悦色的叫陶灵有气都不知道怎么发。
陶真越是这样,越是叫陶灵心慌,她在这个女人手下吃过太多的亏了,若不是燕白祁叫她过来,她是绝对不会主动见陶真的,陶真就是她的噩梦。
丫环道:“二小姐在流放地多年,奴婢听说那地方乱的很,女人能活下来说不定遇到了什么事呢,她变了也是很正常的,毕竟没人给她撑腰了,她再有通天的本事也嚣张不起来。”
陶灵觉得婢女说的有道理。
可陶真和燕白祁的事还是叫她如鲠在喉,好在陶真没有答应,这倒是让她暂时松了一口气。
她必须想个办法,最好可以一劳永逸,永远的解决这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