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通电话播出去的时候,秦霜没有接,他不敢耽搁,立刻又打了第二通,这一次秦霜倒是接了,但语气相当不善:“我不是已经说过会资助你了么?”
秦霜为了把李伊人弄到眼不见心不烦的地方去,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她对医生所谓的研究毫无兴趣,只是花钱买清净罢了,现在看来她是又失策了。
“不好了,有人查到李伊人这边了。”医生收了秦霜的钱,却也有自己的考虑,不像程律师他们一样有把柄捏在她手上。
秦霜显然也清楚这一点,缓和了语气问:“谁?”
“是时繁星和陈盼。”医生清楚时繁星的身份,立刻开始提及她背后的封云霆,“万一封云霆真得因为李伊人是他表妹的事而介入,我们做假病历的事是会暴露的,现在我只有一个可以解决问题的办法了。”
他经验丰富,医术在业内也颇为不错,只是总也不得志,这才想到要靠研究新项目让自己更上一层楼,而不是一辈子窝在这个小医院。
只是在最基本的名声面前,暂时还看不到的前途是不值一提的,他宁可亲手断掉上升渠道,也不能被剥夺行医资格。
“你该不会是想对外宣布她的病已经治好了吧?”秦霜忍不住冷笑出声,一个两个的就知道给她添堵。
程律师失联了整整一个晚上,到现在还没有传回来任何消息,怕是已经不中用了。
现在这个精神科医生又来跟她讨价还价,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不客气道:“你不要忘了,我是你的投资人,如果我出问题的话,你的研究也会被怀疑,至于李伊人,放着不管不行么?”
左右李伊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精神病患者了,没人会相信她的话,谁抓着她不放,谁就是心里有鬼。
医生颇为烦恼的否认了秦霜的说法,她家底丰厚,就算声名狼藉了也无所谓,可他还想继续在医学圈子里混下去呢!
他这时还不知道,秦霜手里是沾了血的,跟这样的人讨价还价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
与此同时,李伊人被迫接受了众叛亲离的现实。
“我真得什么都没了吗?就连一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她说完,跟要哭似的笑了两声,随即抬手捂住脸,整个人都靠在床头发颤。
时繁星给的说法非常严谨:“你们之前住的房子已经被抵押了,如果你想回去住,短时间是没有问题的,但如果你母亲和弟弟不能按时还债,那非常抱歉,房子就是债主的人。”
曾几何时,李伊人没少嫌弃那房子又破又老,但现在她连这样的容身之所都没有了。
陈盼看着李伊人哭,同情心险些再次泛滥,还是靠不断回忆自己被她坑害的经历,这才悬崖勒马的只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手机和案发前被丢弃在酒店里的行李还是能要回来的。”
她还有句安慰的话没说,那就是李伊人压根不用担心没地方落脚,只要李伊人装病的事被发现,警方立刻会找上门来把犯罪嫌疑人逮捕归案,到时候局子里有的是落脚的地方,而且一住就是好几年。
“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我都告诉你们。”李伊人恨意涌上心头,是要利用这次机会,把封惜兰和李立人也给拖下水。
你不仁休怪我不义,他们能狠心到抛下她不管,她当然也能胡乱攀咬。
“李立人参与了绑架,你们只要找到他问一问,就全都清楚了,至于封惜兰,她会告诉你们绑架案发生的地点的。”李伊人看起来不声不响,早在被封惜兰软磨硬泡要钱的时候就笃定她知情了。
陈盼和时繁星对她的话也不全信,反正都是要花时间去调查的,如果她说了假话,迟早是会露馅的。
李伊人接下来的话仿佛平地一声雷:“他们跟杀人案有关系。”
此话一出,时繁星面色白了,陈盼也跟着倒吸一口冷气:“杀了谁?”
“我不认识,只知道是度假酒店里的一个工作人员。”李伊人只是把她所知道的犯罪行为拿出来攀咬罢了,对于受害者的身份是真得不知情。
事情是在度假酒店里发生的,她赶到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跌到院子里了,楼层不高,原本是不至于死人的,但她的运气不好,是后脑勺着的地,于是一声不吭的就断气了。
程律师匆匆忙忙的追下去,在短暂的慌张后直接对李伊人说:“你什么都没看见!”
李伊人忙不迭的点头:“我知道,现在……现在怎么办啊?”
就算程律师不叮嘱这一句,她也不敢说看见了,因为一旦他被抓走,接下来的事是不可能凭她自己的能力完成的。
更何况这事是说不清楚的,李伊人一不留神就会变成替罪羊,于是她干了件蠢事,主动去给程律师出谋划策:“我们走吧,到时候我给你作证,就说你压根没来过,事情就跟你没关系了。”
就是这句话提醒了慌乱到不知所措的程律师,他登时回过神来,随即放弃了丢下死者逃跑的念头。
程律师的目光落到朱经理随身携带的行李箱上说:“你闭嘴!我有自己的办法!”
那个行李箱正是后来装着朱经理遗体的那一个,经过程律师和李伊人各怀鬼胎的一番折腾,最终出现在了陈盼床底下。
要不是陈盼证明了自己的清白,现在被羁押的人就是她了。
李伊人想着这些事,决定还是有所保留的往外说,是生怕陈盼得知陷害她的人就是自己后,会出于激愤不再管这件事。
时繁星跟陈盼关系不错,恐怕也是会跟她选择同一条战线。
“你看我干什么?”陈盼狐疑的看向李伊人,顺手还摸了摸自己的脸,心说她脸上也没有脏东西啊。
“没什么,只是我有点害怕。”李伊人干巴巴的笑着说,目光中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恐惧,“我听说装着尸体的行李箱是在你床底下被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