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霆恍然大悟,神情也有些慌乱,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林伯。”
“诶,少爷你说。”
“今晚的甜汤是什么汤啊?”
“哦,是酒酿鸡蛋圆子。”
“哦……”
他低下头,看了她一眼,那意思就像是再说:不是梨汤,没事。
时繁星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也松了一口气。
昨晚是封云霆靠着捏手臂的剧痛才勉强忍住,今晚要是再来一次,难道还继续这么办吗?
他的右手被刀伤的很深,要是左臂再因为这个伤势复发,别说开车了,怕是连工作都没办法正常进行。
林伯哈哈大笑:“少爷,小星星,你们放心,老爷心里有数。昨晚的梨汤……剂量有些大,看你们今天这么晚才回来,还都这么疲惫,就知道估计肯定是加多了。今天这汤就是正正经经的甜汤,除了一些冰糖和蜂蜜之外,其他什么都没加。”
心思被拆穿,时繁星一囧。
封云霆倒是面色如常,“那就好,林伯,辛苦你了。”
“这有什么可辛苦的,只要你们两个能和好,别说一碗梨汤了,就算让我这把老骨头爬上树去摘梨都行!”.㈤八一㈥0
厨房里传来圆月奶声奶气的声音:“林爷爷,我想要多一个鸡蛋可以吗?”
林伯赶紧往厨房跑去:“可以可以,我的小祖宗诶,你才跟豆苗苗差不多高,不要去动锅锅呀,烫手手!林爷爷来给你盛汤汤……”
这几个叠词,说的时繁星都忍不住微微勾唇。
封云霆的笑意更大些:“林伯当真是带过孩子有经验,这叠词说的,毫无违和感。”
“你小时候,林伯也是这样哄你的吗?”
“我可没有圆月这么好的待遇,我小时候皮的很,可没少挨揍。”
时繁星挑眉:“被林伯揍?”
“那可不止,我爸妈,爷爷,林伯,都有,有时候还混合双打。我那时候就想啊,如果我爸妈给我多生一个兄弟该多好,还能帮我分担一点。”
时繁星脸上的笑意漠然僵住:“你真的希望你能有个兄弟吗?”
“那个时候,是真的想。”
“那你……希望有个哥哥还是弟弟呢?”
“那当然是哥哥了,能护着我帮着我,出了事也能帮我兜着,可惜这根本就不可能实现。我爸妈都已经去世这么多年了……”说起自己父母去世的事情,封云霆忽然间话锋一转:“繁星,当年那场车祸,我觉得还是有隐情。”
时繁星问道:“什么隐情?”
“……我还没有证实,只是一个猜测,给我点时间再调查一下吧。”
说话的功夫,两个人一起上了楼,回到卧室。
林伯办事效率很高,卧室的门锁已经修好了。
两个人看到崭新崭新的门锁,都有些尴尬,默契的当做没看到,一起进了房间。
封云霆道:“你去洗澡吧。”
“那你呢?”
他扬了扬自己受伤的右手:“伤口不能见水,我就不洗了。”
“家里有医药箱吗?”
“有,但是在楼下,这个伤我不想让林伯和爷爷知道,怕他们担心。”
时繁星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她没说什么,转头准备进浴室。
“繁星。”
封云霆叫住了她。
时繁星停住脚步,回头:“怎么了?”
“你等一下。”他指了指不远处的衣柜:“我平时不住这里,放在这里的衣服不多,你自己选一件吧。”
时繁星如梦初醒,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早已经在今天的惊心动魄中变的褶皱脏污,而且下摆的位置还沾到了一些血迹。
他的。
她点了点头,走到衣柜前,拉开。
他的确是不常在这里住,只有零零散散的三四件西装,衬衫倒是多一些,也不过五六件。
“……这些衣服应该都是我穿过的,这里没有新的。”封云霆轻声道:“要不我让人送……”
“算了,”时繁星打断他:“这么晚了,让谁送?别麻烦了,我就穿这个吧。”
封云霆有些意外:“你不嫌这是我穿过的吗?”
明明今天在云台山上,她还拒绝过自己的外套。
比起外套,衬衫才更加贴身,几乎是要紧贴着皮肤。
时繁星捧着手里的衬衫,动作微微顿了一下,“我把浴巾垫在里面吧。”
“……哦,好。”
她转身去了浴室。
看着她纤瘦的身影走进浴室,关上了门,水声哗啦啦的传出来。
,
封云霆疲惫的半靠在床边,摊开了一直紧紧握着的右手手掌。
手掌正中,一道深可见骨的划痕,皮肉外翻,满手都是浓稠的鲜血,有的已经半干,有的还依旧湿润,是刚流出来不久。
他抽了一些纸巾,轻轻把手上的血污擦了擦,不禁苦笑。
她看着瘦弱,没想到这一刀扎下去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要是今天他没赶到,她这一刀扎在了王总的脖子上,恐怕那个猥琐的王总就真的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一定也难逃罪责。
她一贯聪明睿智,可到底是个女孩子,当时一定是被逼到了绝境,才会这样不管不顾的拼了命反抗。
要是他来迟一步……
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到底是因为那个王总戳了她心里的痛处吧,说什么不好,非要那样诋毁先生?
先生就像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扎心血肉里,谁都不能碰,只要一碰就会让她疼的鲜血淋漓。
到底……还是为了先生。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时繁星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头乌发湿漉漉的,把身上的白色衬衫都浸润的有些透明。
不过她真的在里面垫上了一层浴巾,即便是衬衫便透也没什么,透出来的不过是里面依旧白茫茫的一片浴巾罢了。
“洗好了?”
“嗯,”时繁星用毛巾草草擦了擦头发,问道:“林伯和孩子们睡了吧?”
封云霆静下心听了一下,楼下安安静静,已经没有动静了。
洗澡这会儿功夫,至少也有二十分钟到半个小时,应当是孩子们已经喝完了甜汤,被林伯带着去睡觉了。
他们从云台山出发回家时已经过了零点,这一路回来,又洗了个澡,这会儿最少已经两点多了,孩子们应该已经困的不成样子。
“他们不在就好,我去楼下给你取医药箱,你的伤口不能去医院包扎,但一定要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