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平。”于小姐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简直是在咬牙切齿。
陈盼怔了片刻,随即对服务生嘱咐道:“刚才那道水煮肉片要重辣,对了,松仁玉米不要了,换成辣子鸡,辣椒越多越好。”
江承平不怎么能吃辣,这还是江帜舟故意整他的时候发现的事,没想到会被她学以致用。
于小姐见陈盼此举,倒是莫名多了几分活气,茫然道:“你特别爱吃辣么?”
“一般般吧,你点你的,不用考虑我。”陈盼神秘兮兮的对着她一眨眼,“我只是痛恨渣男,所以想找机会出口恶气罢了。”
她跟江承平也算是有些私人恩怨,今天择日不如撞日,索性就一起报了吧。
于小姐今天打扮的颇为精致,乍一看跟当初那个骄纵任性却又不失活泼可爱的小女生没什么两样,可眉宇间却还是黯淡了不少,无论她戴了多名贵精巧的珠宝,心里的伤痕都是遮不住的。
“谢谢你。”于小姐已经跟陈盼说过那些过去的荒唐事了,这时抽了抽鼻子,破涕为笑的说出了今天来的目的,“d
a鉴定结果对上了,孩子是真正的江承荣的。”
江承荣跟江承平互换名字,隐瞒身份跟她谈恋爱的事对她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但现在他人已经不在了,他们的女儿更是即将满月,她决定放下那些事,就用江承荣真正的名字来称呼他。
陈盼见于小姐心情这么糟糕,还以为她是为了旁的事找自己,这时便恍惚道:“这不是好事么?”
于小姐摇头:“你一直比我聪明,我以为你会明白的。”
陈盼一头雾水,她认为这不是聪明与否的问题,而是了解的程度深浅的问题,对她这样的局外人来说,别说是猜出背后的关窍了,单是理清楚这堪比乱麻的关系,就够难为人的了。
正在陈盼发懵的时候,一道沉稳的声音从一侧传来:“抱歉,我恐怕要打扰你们了。”
说话的正是接到李秘书的消息后匆匆赶来的江帜舟,公司附近的餐馆虽多,但距离最近的只有一家,他迅速把自己代入到约陈盼出来的那个人的位置上,然后锁定了这家中餐馆。
江帜舟看清楚陈盼对面坐着的人是于小姐后,当场就打了退堂鼓,并且颇有要给李秘书打个电话,让他来亲眼看看那位比自己小的所谓“陈盼的追求者”到底长什么样。
可不是比他小么?于小姐比陈盼还小几岁呢!
然而来都来了,转身就走的话多少有些尴尬,江帜舟告诉服务生他跟人有约,然后悄悄的靠近了陈盼和于小姐的桌旁。
她们两个聊得太入神,谁也没注意到身边响起过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江帜舟敢对天发誓,他真得无意偷听,可谁能想到,就在他思忖如何跟陈盼打招呼才不显突兀之时,于小姐就把最紧要的事都说了,而他见陈盼一直想不到点子上,这才忍不住出言打断。。
“你怎么来了?”陈盼可不认为这是巧合,目光中充满了审视,就差说他在跟踪自己了。
于小姐更是勃然色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陈盼生怕她误会自己,连忙抛下江帜舟去安慰她:“不是我叫他来的。”
江帜舟心里略泛酸,但他到底是理亏,还是低头帮着解释起来:“确实不是,我只是来这边吃饭而已,没想到会这么巧。”
说完,他又面向陈盼,故作无奈道:“原来于小姐就是你要见的那位朋友,早知道你们定在了这边,我就在公司食堂解决午饭了。”
这人也太能装了吧?陈盼颁奥斯卡奖给他的心都有了。
于小姐对这解释将信将疑,江帜舟已经无比自然熟的问:“我可以坐下说话么?”
“恩。”于小姐应了一声,她一直有点怕江帜舟,那心情就跟上学迟到的时候遇到教导主任差不多,现在人都来了,她也不能赶他走。
陈盼默默的往旁边挪了挪椅子,让他坐在自己身边,而不是继续吓唬于小姐。
江帜舟心领神会,再开口时语气柔和了不少:“于小姐,下次聊事关隐私的内容的时候,可以换个包间的,虽然你声音不高,但如果有人像我一样站在旁边的话,还是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你有事说事,不要在这里吓唬小姑娘。”陈盼看不惯他这副正襟危坐的样子,于小姐够可怜的了,他竟然还要给她上课,简直是过分。
“好。”江帜舟当真一点缓冲没有的开了口,“你是在怀疑江承荣的身世吧。”
他用的是肯定句,而于小姐瞳孔骤缩,甚至抓紧了面前的桌布,但却唯独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陈盼倒吸一口凉气,实在不明白他的思路为什么能如此跳跃。
明明先前说的还是于小姐的孩子跟江承荣之间的事,怎么下一秒话题就跳到江承荣跟江家身上去了?就算要跳级,也应该给个缓冲。
“你当然是想不明白的。”江帜舟对着陈盼苦笑了一下,“江家的情况实在太复杂了,父亲怀疑孩子,孩子怀疑父亲,就连母亲也未见的是真心对待其他人的。”五⑧○
江家是有些年岁的豪门了,家族关系盘根错节,而这里面的圆月绕绕是身为新贵的冯日盛不会去想的,更何况陈盼只是生在了富贵人家,人生中的大部分时间都还是在徐馨身边度过的,这让她成功远离了那些事。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陈盼想到江慧琴以及江帜舟的事,似懂非懂的点了头,左右今天谈的不是她的事,她也不必搞得太明白,只用眼神暗示江帜舟,有话快说,别卖关子。
“一般人是不会保存自己血样的,除非江承荣对自己或者是身边人的身世有所怀疑,这才会把检验后的血样保留下来,只不过他交友不慎,认识了江承平先生,并且对他信任非常,我说的对吧?”
江帜舟语气平淡,目光却是黯淡的,很显然他并没有感到幸灾乐祸,反倒是有些兔死狐悲,而于小姐面色苍白的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