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陈盼帮江帜舟擦拭完身上的冷汗,已经是累得满头大汗,她叹气道:“真不知道医院里照顾病人的护工们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就这能累死人的工作,真是不高薪都对不起她们的付出。”
她亲身实践过才知道,原来帮人擦身竟然这么累,要是再加上翻身和洗头,真不是人干的活儿。
江帜舟有过给江女士请护工的经验,淡声道:“大概就是靠工资熬过来的,而且照顾没力气不能动的病人,可比照顾能活蹦乱跳的病人安全多了,至少前者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是他的切身体会,江女士在医院里就有过数次轻生举动,常常折磨的护工身心俱疲。
见陈盼似乎是很好奇,他又难得多话的补充道:“你不信也没关系,只要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体验就好,按照我的经验,护工们是宁可抛弃高薪也会选择照顾情况相对更为安稳的病人的。”
说这话时,江帜舟面色平静,语气淡然,就好像是在叙述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似的,听的陈盼欲言又止的看向他,目光中充满了同情。
她怀疑江帜舟这次委实是“病”得不轻,否则不至于把这种心里话都给说出来,当即委婉的安慰道:“这些年还真是辛苦你了,要不我先把被子给你盖好,你好好睡一觉,说不定能退烧。”
在陈盼看来,他肯定是已经高烧到说胡话的地步了,登时感觉自己成了他唯一的依靠,并且责任心前所未有的强到爆棚,决定就算是明天加班到通宵,也不能把他给扔下。
江帜舟看到她目光中的坚定,故作虚弱道:“好,那我就睡了,你可别走啊。”
“你放心,我不走,不然你要是真得烧糊涂了猝死,我就是第一嫌疑人。”陈盼说的话实在不怎么吉利,但胜在答得认真,说完还把他放在旁边的衬衫递过去了,“喏,差不多已经风干了,还是穿上吧。”
对于洁癖来说,能够忍耐酒店的床单被罩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再让他就这么睡似乎是有点为难人,所以她在给他擦身时就将衬衫挂到了旁边,好让穿堂风能够发挥一点作用。
室内的干燥程度果然也是不负众望,将江帜舟那件价值不菲的白衬衫给风干成了硬纸片。
陈盼低头看了一眼,也觉得这件衣服好像跟先前有了很大的不同,略显尴尬的问道:“干洗一下应该还能救吧?或者干脆就把赔款当成我照顾你应得的报酬吧,上次的西装再加上这次的衬衫,我工资都快赔进去了。”
这些大牌衣服真是中看不中用,她捏了捏衬衫领子,感觉质量还没有街边小店里五十块的耐造。
“放心,不用你赔。”江帜舟竭力想装出迷迷糊糊说胡话的样子回答她,可嗓音却是莫名就变得温柔起来,听得她不由自主的想要得寸进尺,“那你先自己穿,我咨询一下照顾病人的注意事项。”
江帜舟想问她预想中的咨询对象是谁,奈何装病时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语速,开口的速度赶不上她打电话的速度。
陈盼估摸着李秘书已经回公司了,也没打算继续折磨这个社畜,她转而拨打了文森的号码,然而天下社畜一家亲,这个时间点他八成也是在工作,直到电话自动挂断也没有要接的意思。
“唉,没办法了,只能是打扰繁星姐试试了。”她给文森发了条“不必回电”的微信,便又拨通了时繁星的号码,结果却是一样的无人接听。
江帜舟心中暗喜,面上则是气若游丝道:“我相信你的能力,更何况我只是发烧而已。”
可是我不相信我自己啊!陈盼在心中无声的咆哮完,又安抚道:“那好,你先睡觉,我去沙发上处理一会儿工作。”藲夿尛裞網
中午这趟出来的实在匆忙,办公用的笔记本电脑和其它文件都被落在了办公室里,幸好这家酒店的房间里有提供电脑,虽然配置一般,但登陆邮箱处理工作所需的电子文本还是没问题的。
“嗯。”江帜舟乖乖的应了一声,他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看起来睡得很安稳,但却连一丝睡意都没有。
他接连忙了好几日,原本就已经够累了,此时难得卸下心理负担,本该一沾枕头就呼呼大睡,可不知怎的,只要一想到陈盼就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他就感觉睡过去实在是太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