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是在心情最糟糕的时候接到的日盛集团股东的电话,她先前是向对方抛过橄榄枝,但却从来也没指望过他们会这么快就有所回应,不免有些意料之外的欣喜。
打电话过来的是几个股东推出来的代表,今年已经过了六十大寿,其他人出于礼貌,都唤他一声文董事,但他人不如其名,说话做事不仅不文质彬彬,反而还是个极容易上火的急脾气。
文董事等电话一接通,就劈里啪啦的先自顾自的说了一通,然后他应当是停下来喝了口水润喉,在瓷器碰撞的叮当声中发问:“江太太,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他的语速快,秦霜的脑子也不满,已经一边听一边慢条斯理的理出了他们的意思,故作漫不经心的沉吟道:“我得再考虑一下,您也知道,最近江家的麻烦不少,我得先顾着这边才是。”
江家的麻烦有一大半都是她折腾出来的,说这话未免太过把旁人当傻子了,文董事果然开始磨牙:“江太太,不,秦女士,大家都是明白了,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您说。”秦霜在这件事上有绝对的主动权,倒是半点也不慌张。
落地窗外的阳光洒在舒适的客厅里,给她精心布置的小茶桌镀上了一层金,这一切都是如此安闲美好,如果能再有两个好消息佐茶的话就更好了。
文董事是个藏不住话的,直言不讳道:“我知道您想要的是江氏,现在差不多也已经得到了,但苍蝇再小也是肉,依日盛集团的体量干不来雪中送炭的活儿,但锦上添花还是很容易的。”
他见秦霜没立刻表态,又补充道:“我不看好陈总先前大力支持的那个项目,指望女白领买公寓,先不说回收周期的问题,能卖出去多少都是个问题,但那块地皮确实是不错。”
那块地皮原本的主人是隔壁市的地产大亨于总,他的掌上明珠于小姐未婚先孕,又看上了假扮冯云阳的陈盼给自己当未婚夫,陈盼跟在她身边伏低做小,伺候了这位大小姐好几个月,这才从于总拿下了这笔交易。
如今,她执掌了日盛集团,自然是要让这块地发挥出最大价值,殊不知这样的行为在董事会里的老董事们看来压根是大逆不道。
哪怕是江帜舟这个外人在的时候,遇到项目都是要分钱给他们的,凭什么陈盼现在掌权了不用?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不过,这些私心是不便也不能拿在明面上说的,说出来会有损于他们的声誉,文董事还是委婉的包装道:“我们都是跟着冯董事长打天下的老伙伴了,现在看着他女儿这样折腾家底实在是于心不忍,更何况他当初是有遗嘱的,这些家业都交在冯云阳手中。”藲夿尛裞網
冯日盛的遗嘱写的明明白白,事业和大部分的财产都留给冯云阳母子,至于陈盼和徐馨则只得到法律规定的赡养费,并非在陈盼十八岁那年就被名正言顺的冯太太给断掉了。
陈盼曾经很气不过,但徐馨阻止了她要闹事的打算:“盼盼,你现在还缺那点赡养费么?”
“不缺,我的奖学金都比赡养费高。”陈盼没吹牛,冯日盛对他那位生下了家中独苗的夫人很是信服,在她的建议下,早就对她们母女不闻不问了,给的赡养费也是一天比一天缩水。
这么多年过去,通货膨胀都不知道发生了几轮了,物价更是涨了不知道几何,唯独他给的赡养费一成不变,就连手续费都不带多给一分。
陈盼因此很气不过:“妈,那是你应得的,少一些没关系,但不能被别人抢!”
徐馨仍旧是很温和的笑:“妈妈应得的只有你,现在你不是过得很好么?这就够了,晚上给你做好吃的,别闹了。”
陈盼性子再怎么大大咧咧,在徐馨面前都是当之无愧的乖女儿,闻言便再没提过这茬。
文董事把陈盼那些年里对日盛集团的不在意全都形容成了包藏祸心,末了才给秦霜开了条件:“秦女士,只要你能帮我们把冯总送回原来的位置,那块地皮自然也可以重新明码标价,到时候是卖给江氏还是卖给旁人,就看您的了。”
当初于总为了感谢陈盼对于小姐的照顾,是一分钱没赚,完全用收购时的本金转让的地皮,虽然时过境迁,日盛集团为了公寓项目又砸进去一些钱,但卖给江氏的话也绝不会亏。
秦霜听完文董事的补充,又迅速在脑海里算了笔账,若有所思道:“冯总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