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逆TXT > 都市小说 > 沈竹夭萧彻 > 沈竹夭萧彻第10章
    “温雅回来了,在医院检查,你跟我一起去。”

    他好似对她为什么会晕倒丝毫不敢兴趣,开口就是冷冰冰的通知。

    沈竹夭一愣,心底泛起粘稠的痛,声音沙哑:“好。”

    精神科。

    沈竹夭和萧彻走到温雅病房前,门紧闭着。

    沈竹夭的脚步突然犹豫,这是事情发生来她第一次再见温雅,心情的复杂难以言说。

    萧彻却已经推门先走了进去。

    温雅看见萧彻,眼睛一亮,直接扑上前拉住他的手:“京泽,你终于来了。”

    “最近身体感觉好一点没?”萧彻语气温和的安抚着她。

    沈竹夭站在病房门口,视线落在他们相握的手上,心里不知为何感觉有些不对。

    温雅病了一年,模样好像没什么改变,只是脸上没什么血色。

    相比起来,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她反而更像个病人。

    沈竹夭定了定心,走了进去。

    温雅下意识向她看过来,先是一阵呆滞,接着面色扭曲,眼中仇恨刻骨。

    指着沈竹夭厉声嘶吼:“是她!是她出卖了我们!害死了铭州!”

    空气在这一刻似乎凝滞住了。

    沈竹夭不可置信地望向温雅:“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出卖过任何人!”

    可温雅情绪激动,她指着沈竹夭,声音尖锐:“就是你,我亲耳听到他们说的!是你告诉他们铭州哥和我的逃跑方向!”

    不可能!

    沈竹夭脑袋一懵,忍不住上前一步,脱口而出:“你说谎!”

    温雅却立马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躲在了萧彻身后,拉着他的手不住地摇头:“没有,我没有说谎!京泽,就是她!”

    沈竹夭心潮涌起,她想上前和温雅说个分明,可一抬眼,萧彻的神情却将她生生钉在了原地。

    他薄唇紧抿成一条线,那眼神里压抑着滔天怒意,让人不寒而栗。

    他将温雅挡在身后,冷冷质问她:“沈竹夭,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窗外寒风骤起,一下一下摇晃着窗框,哐哐的声响像是打在沈竹夭心头。

    她张了张嘴,好半天才问出一句:“你不信我?”

    萧彻眼神已经全然冰凉:“信你?我大哥死了,温雅疯了,只有你好好的,你告诉我那些绑匪为什么偏偏对你这么仁慈?”

    那些人何曾对她仁慈?

    她被拉着头发往地上撞,被电击……

    因为从小吃尽了苦,比旁人更坚强,所以她没有死,没有疯,就是她的错吗?

    因为不愿诉苦,所以她就是好好的吗?

    沈竹夭脸色惨白,却无论如何也不肯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

    她指着萧彻身后的温雅:“我不想和你吵,你让她把话说清楚。”

    “凶手!她是凶手!”

    这时,温雅的情绪瞬间失控,开始捂着头大喊大叫。

    护士闻声跑进,萧彻抓住温雅的手,不让她伤害到自己。

    而后他转过脸,一脸戾气的看着沈竹夭,眼神锐利如刀,一声厉吼:“滚出去!”

    沈竹夭眼眶瞬间变红,她死死攥着手,那心里看不见的伤口被他硬生生撕开,痛得她发颤。

    她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

    回家的距离那么近,路却那么长,沈竹夭好像怎么走也走不到家。

    浑浑噩噩的回到家,推开房门,她机械地把自己抛在床上。

    柔软的被子包裹着她,她却从心底发冷。

    她的视线无焦距的定在床头柜上,那里摆着一对泥娃娃,是他们第一次一起旅游时买下来的。

    那时他们什么都没有,但好像只要拥有彼此就有整个世界。

    沈竹夭伸出手,却不敢触摸,好像一碰就会碎。

    天黑了,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

    沈竹夭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却怎么也阻挡不了那些无孔不入的狞笑声,还有……萧彻的那句滚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灯突然亮了。

    沈竹夭抬起头,萧彻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一团黑影完全罩住了她。

    他蹲下来,视线对上沈竹夭无神的眼睛,语气森凉:“你还记得我哥死的时候有多惨吗?”

    沈竹夭心里猛地一跳,却不由自主的轻颤。

    周铭州死的时候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手指被切掉,腿被打断,闭眼的时候浑身都是血,糊成一团。

    可那双清亮的眼睛看着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对她说,要她好好活下去。

    这是她最不愿意想起,也最痛苦的梦魇。

    周铭州是为了保护她,才对一个绑匪动了手,被折磨至死。

    她满腔愧疚和痛苦。

    她说不出口。

    沈竹夭眼里瞬间泛起泪光,却死死的咬牙忍住。

    萧彻见她不说话,满腔怒火将他最后的理智燃烧殆尽。

    他俯身将她压在床上,近乎疯狂地侵占每一寸领土。

    沈竹夭没有反抗的余地,咬着牙承受一切。

    身体似乎要被撕裂开,她死死咬住唇,口腔慢慢扩散出一股血腥味。

    可比这更痛的,是萧彻在她耳边说的那句:“沈竹夭,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沈竹夭木然地看着惨白的天花板,一遍遍地问自己,为什么?

    她找不到答案。

    风止云歇,萧彻起身看了她一眼,然后穿上衣服,径直离开。

    沈竹夭很累,想要安安静静地长眠一场,她闭上眼,却一点也睡不着。

    睁着眼,不知不觉天色便亮了。

    她爬起来,拿出赵立给她开的药,这一瞬,几乎想要全部都塞进嘴里。

    这时,床头的手机突然响了

    沈竹夭苦笑一声,接起电话,那头说的话却如一道响雷震慑心神。

    “苏小姐,请你来警局一趟,我们抓住了其中一个绑匪。”

    仿佛一道闪电骤然划破黑夜。

    沈竹夭下意识的说:“我马上过来。”

    警局。

    沈竹夭对面坐着那绑匪,两人已经僵持了两个小时。

    但无论她说什么问什么,那绑匪却始终一言不发。

    沈竹夭离开审讯室,警察摇了摇头,递上一杯水:“苏小姐,你没事吧。”

    “我还好。”

    她说着还好,实际上脸色苍白无比,见到绑匪那一瞬,她甚至感觉血液在倒流。

    警察叹了一声:“谢谢你,苏小姐,这家伙嘴太硬了,只能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让你来问问。”

    沈竹夭问道:“那什么时候能抓住那伙人?”

    “只能通过监控慢慢找了,但你放心,既然抓住了一个,后面的一个都跑不了的!”

    沈竹夭没有再说什么,道了声谢,沉默着出了警察局。

    她开着车沿着江边往家回,远处轮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江水漫漫,一眼望不到头,人群三五成群,热闹不已。

    沈竹夭看着这一切,忽然就想起了萧彻,从前,他们也经常会来江边散步。

    那时他们牵着手,背影交融在一起,说说笑笑,连夜色都温柔。

    可是,走着走着,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停下车,坐在江边。

    来来往往的人都散了场,只有她看着江面一动不动。

    今天是她跟萧彻在一起五年的纪念日。

    去年的这一天,他去了美国,看望温雅。

    而今年这一天,他大概也不会记得……

    天色一点点暗下去,风变得冷了起来,沈竹夭才缓慢地走回家。

    打开门,房间一片漆黑,门口放着萧彻的鞋子,他在家。

    沈竹夭走进卧室,卧室亮着一盏小夜灯,刚好照亮桌上放着的一只礼物盒。

    她心里一惊,顿时百感交集。

    她钝钝地拿起礼物盒,一点点拆开。

    打开盖子那一刻,她却猛地吓得一声尖叫,礼物盒掉在了地上。

    玻璃破碎的声音乍响,碎裂的玻璃渣堆积在一张黑白照片上,赫然是周铭州的遗照!

    遗照里,周铭州的眼角有鲜红的液体,像血泪一样流下来。

    房间的灯在这时被人打开,她才看清,整个房间都摆满了周铭州的照片。

    沈竹夭双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正好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

    萧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色阴沉:“我哥就在这里,你不该忏悔吗?”

    沈竹夭堪堪稳住心神,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无声地笑了起来,笑得凄凉,笑得无助。

    她明白,这是萧彻的报复。

    她眼眶发红,只说了一句:“在你心里,我不该忏悔,我该死!”

    窗外夜色浓稠似墨,衬着这世界好像只剩下了黑暗。

    萧彻一把抓着沈竹夭的手,眼里的恨狠狠:“沈竹夭,难道你敢当着我哥说你是无辜的吗?”

    沈竹夭挣开他的手,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眼里隐隐有水光显现:“我不无辜,可我也没有罪!”

    闻言,萧彻眼中浮现出一股戾气:“是,你没有罪,你只是不择手段地活下来而已。”

    他顿了顿,又俯身在她耳边冷道:“可是,沈竹夭,你真让我恶心!”

    沈竹夭脸色一瞬煞白。

    她恶心?因为活着,所以恶心?

    “我只是,活下来了而已……”她低喃一句,格外无力。

    尖锐的机械摩擦的声音不断回响,在她脑海一直搅动。

    满屋子照片里的周铭州,笑容温润,却让她几乎喘不上气。

    眼前的照片和周铭州死时的惨状交映,沈竹夭觉得自己要疯了,跌跌撞撞推开萧彻就往门外走。

    屋外的风没有停,沈竹夭漫无目的的走了很久,直到街上人影都消失,她才找了个宾馆住下。

    第二天,星期一。

    她如常去上班,似乎跟从前没什么两样。

    可是,连她自己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心脏某个地方在缓慢地被掏空。

    课间活动,她坐在一个还算安静的角落,目光没有焦距地看着正在开心玩耍的小孩们。

    忽然,一只暖乎乎的小手拉住她的手,她转头一看,是大班的小朋友毛毛。

    毛毛轻轻摇了摇她的手,奶声奶气的:“老师老师,你不开心吗?怎么哭了?”

    沈竹夭不由摸上自己的脸颊,干燥的,明明没有流泪。

    她伸手摸了摸毛毛的头,嘴角向上弯起:“老师没有哭啊。”

    毛毛一脸天真,瘪了瘪小嘴,童稚的声音响起,却是一脸认真:“老师的心在哭,很难过。”

    小孩子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一样。

    沈竹夭忽然眼眶泛酸,蹲下身来抱住毛毛。

    毛毛轻轻拍着她的背,小声哄着:“苏老师不哭,毛毛抱抱就不难过了。”

    小孩子最纯洁的灵魂似乎拥有治愈人心的力量,沈竹夭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打起了精神。

    这时,她手机一响,却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她点开一看,竟是温雅约她见面!

    等到下班,送走最后一个孩子,她才匆匆赶去咖啡馆。

    咖啡馆。

    这个时间点人不太多,沈竹夭一眼就看见了靠窗坐着的温雅。

    她的气色看起来要比上次好了很多,跟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

    沈竹夭有些奇怪,走上前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温雅见到她,没有像之前一样大吵大闹,只是看她的眼神闪着恨意。

    沈竹夭看向温雅,径直开口:“上次在医院,你为什么要说谎?”

    这句话像触到了什么禁忌,温雅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我没有说谎,要不是为了保护你,铭州哥当时根本不会对那个绑匪动手!”

    沈竹夭浑身一颤,攥紧了手,口腔好像有一股血腥味在翻涌,又被她生生压了回去。

    温雅好像控制不了自己,越说声音越大:“铭州哥为什么会喜欢你这种女人?我有哪里不好,他竟然死前都没看我一眼……”

    这句话让沈竹夭瞬间懵了。

    她知道温雅喜欢周铭州,可周铭州喜欢她?

    沈竹夭心里突然一咯噔,以往那些相处的场景,周铭州看自己的眼神,比萧彻还及时用心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