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王承安来到后院。
“小尘,一进院的工程完工了,你过去验收一下,看看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我让他们抓紧时间改。”
江尘放下书本,说:“你验收合格就行了,我相信你的眼光,不用单独再让我验收一遍。”
王承安笑了,但是因为扯动脸上的伤口,疼的他呲牙咧嘴。
“去医院看看吧,在家休息两天。”江尘关切道。
王承安摆摆手:“一点儿皮外伤而已,用不着去医院,那我就带着工人下班了。”
“去吧。”江尘说。
站在一旁的陈云风,双眼盯着王承安,直至对方转身离开,仍旧看着他的背影。
“怎么,有什么不对?”江尘发问。
陈云风这才赶紧收回目光,道:“少爷,您的这位同学……老仆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江尘剑眉微挑:“说吧。”
陈云风微微躬腰,道:“他印堂发黑,浑身带着一股死气,恐怕命不久矣。”
“我观他相貌,似乎是被身边的女人所连累,而且已经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年轻的时候,我跟着师尊学过几天相术,如果所料不错,他的大限应该就在今晚。”
“当然了,我这点儿粗浅之术,在您面前根本什么都算不上,也许是我看错了呢!”
江尘皱了皱眉,说:“小胖身上的确带有死气,是他女朋友的原因,这两点你都说对了。”
说完,他长身而起。
“告诉小茵和芊芊,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别等我吃晚饭了。”
王承安到了市区之后,就跟工人们分道扬镳。
他骑了一辆共享单车,来到女朋友陈小雨上班的地方。
十几分钟后,陈小雨下班,二人打车去往北边。
最后,他们来到一处拆的破破烂烂的城中村,放眼望去黑咕隆咚一片。
陈小雨不由自主,抱住王承安的胳膊。
“别怕,咱们争取一次性解决问题。”王承安安慰她道。
陈小雨点点头,二人朝着里面走过去。
一处破败的院落之中,地上满是建筑垃圾,王承安伸手掀开一块破木板,露出一口年份久远的水井。
“来的挺快,年轻人像你们这么有时间观念的,真是越来越少了!”
一个透着冰冷的沙哑声音响起,加上周围的环境,让人不寒而栗。
从黑暗的阴影里,走出一名身穿黑色长袍,腰间系着麻绳的中年人。
三角眼,鹰钩鼻,一脸阴郁。
王承安和陈小雨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像是很害怕这个人似的。
“曲大师,今天是最后一次了吧?”
王承安鼓足勇气,小心翼翼的说:“我们一定尽全力配合,希望曲大师说话算话,事成之后放过我们。”
曲连捷,一名阴阳鬼术师。
顾名思义,阴阳鬼术就是炼化鬼怪成为傀儡,命令它们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由于阴阳鬼术有伤天和,加上鬼怪傀儡经常会不服管教,酿成祸事,所以这类人被阴阳师一脉视为异类。
说他们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都不为过。
“你们,这是跟本大师谈条件?”
曲连捷的双眼之中,猛然迸发出冰冷的杀意。
陈小雨吓的脸上闪过慌乱和恐惧,她赶忙对着曲连捷跪下,说:“我们不敢,请您不要怪罪他。”
曲连捷冷冷一笑:“如果今天你们把事情办妥了,本大师可以考虑放了你们。”
“多谢大师!”王承安激动无比的抓住女朋友的手。
曲连捷有些不耐烦的说:“抓紧时间开始吧,磨磨唧唧的。”
陈小雨出生于农历七月十五,八字全阴,被曲连捷当做钓取鬼怪的诱饵。
这口古井,连接战乱年代的万人坑,里面有上百只厉鬼,以及十几只鬼煞。
早在一年多以前,曲连捷就利用陈小雨,成功钓出几只厉鬼。
尝到甜头的他,隔三差五就让陈小雨过来。
她要是不来,哪怕有正当理由,也会被烂赌鬼的爹和弟弟暴打一顿。
前一阵子,王承安发觉到女朋友不对劲儿,悄悄跟踪而来。
结果,被曲连捷当场抓住,放出炼化的厉鬼傀儡,就要将他的气血吸干。
陈小雨跪地求饶不止,还拉着王承安一起发誓,绝不会把这件事传出去,而且愿意为曲连捷做牛做马,这才保住了王承安一条命。
每次做这件事,陈小雨都会遭受反噬,浑身冰冷宛如坠入冰窟一般,需要好几天才能缓过来。
王承安既心疼,又无计可施。
陈小雨站在古井边,王承安和她对视一眼,然后拿出麻绳将两端拴在各自腰上。
陈小雨深吸一口气,把右手伸进古井。
呜!
鬼哭狼嚎之声顿时响起,一股股黑色的阴风,不断的从井口喷出来。
陈小雨心里害怕极了,却不得不继续深入,直至上半身都进到井口中。
不消片刻,她的身体出现被巨力撕扯的现象。
王承安见状,赶忙使出吃奶的力气,把女朋友往外拽。
吱吱……
令人心惊肉跳的怪响声中,陈小雨被“拔”出井口,身上趴着一道扭曲的黑色物体。
“太好了,又是一只厉鬼,这下就凑齐九只,可以炼化成为鬼将傀儡了!”
曲连捷面色一喜,急忙掏出一只褐色的葫芦,打开塞子对准黑影,嘴里念念有词。
厉鬼像是十分惧怕这只葫芦,死死的缠在陈小雨身上,不肯离开。
咻!
十几息过后,它还是被葫芦收走了。
再看王承安已经力竭,瘫在地上,浑身被汗水浸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怀里的陈小雨脸色惨白,冻的牙齿直打架。
“曲大师,您可以兑现承诺了吧?”王承安大口喘气道。
曲连捷不急不慢的收回葫芦,脸上出现狰狞的笑容:“放了她?你做梦呢!”
王承安瞪大眼睛:“您这是要出尔反尔吗?”
曲连捷哼道:“是又如何?小子你还不知道吧,陈英发已经把她卖给我了!”
“从这一刻起,我就是她的主人,以后她不光要为我钓鬼,还要负责我的衣食起居,为我暖床,知道吗?”
“现在我就杀了你,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说完,曲连捷拿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朝着王承安走过来。
王承安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谈何反抗?
陈小雨赶忙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曲大师,求你放过他!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不要杀他,放了他吧……”
曲连捷狞笑着说:“你越是在乎他,我越要杀了他,我的女人心里不能有其他男人。”
眼看明晃晃的匕首就要刺向王承安的脖子,一个声音冷不丁的响起。
“言而无信,卸磨杀驴,怪不得阴阳炼鬼师的名声那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