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君寒离开医院后,将车开回了惠临园。
凌晨三点的主卧,静悄悄的。
林惊词已经睡着。
霍君寒坐在床边,立体的眉宇,藏在阴影下,看不清情绪。
本应该生气的他,在看见林惊词缩成一团的睡姿,又心软几分。
大手抚上小女人白嫩的脸颊。
眼前浮现了林惊词一身白色针织裙,出现在展览会的画面。
霍君寒打算上前揽着林惊词,宣布两人的关系。
可下一刻,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搭话,打消了他所有念头。
“霍总也觉得那女人很好看?可惜了,那是海归顾清俞的小情人,哪儿配得上您这样千尊万贵的人?”
霍君寒表情当场面露不愉,立即给林惊词打了两通电话,但都没人接。
当他准备过去找林惊词问个清楚时,林惊词更是直接低头不看他,躲避自己。
想起前几天和爷爷的警醒以及林惊词的所作所为,霍君寒忍不住怀疑。
林惊词是否之前的一切都是伪装!
但是也许,把林惊词留在这一刻,爱就成了永恒。
落在林惊词脸上的大手微微往下移了移,洁白无瑕的脖颈堪堪一握。
眸色渐深。
空气都稀薄了。
仿佛下一秒,这样含苞待放般的花蕊就要被他扼杀。
就在此时,林惊词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接。
“霍君寒?”小女人很是惊讶,因为没睡醒,声音都带着点水。
霍君寒愣住了,连同那只放在林惊词脖颈上的手,也忘了收回来。
林惊词也注意到了这只有点“悬疑诡异”的手,瞳孔微微收缩,眼神畏惧。
“你这是……”
氛围渐渐紧张。
霍君寒凝视林惊词一眼,继而收回了手。
“我就是回来拿资料的。”霍君寒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开。
林惊词望着霍君寒颀长的背影睡意全无,心里的纠结矛盾也想起来了。
“霍君寒。”林惊词及时开口,叫住了霍君寒,
“我们是不是应该谈谈?”
她说的是沈婉晴。
“谈什么?”霍君寒头都没回。
“关于展览会上,你和沈婉晴的事。”林惊词单刀直入,
“我们是合法夫妻,你应该跟我解释吧?”
说出这这句话的时候,林惊词还觉得有点委屈。
她目光期盼的望着霍君寒。
可霍君寒声音冷淡:
“合法夫妻也是通过不合法的手段来的,什么时候轮到你审问我了?”
林惊词惊呆了。
她万万没想到霍君寒会这么说。
什么叫合法夫妻也是通过不合法的手段得来的,他们的关系是见不得人吗?
这也是霍君寒头一次强调,他们之间不对等的关系。
因为沈婉晴。
林惊词望着霍君寒的背影,苦涩一笑:
“你是觉得,我不应该管你和沈婉晴的事,是吗?”
“在管别人之前,应该反思自己,”霍君寒嘲讽的笑了一声,
“再说,我和沈婉晴之间本来就有一段儿,谁都知道。”
说完,霍君寒走了。
走的毅然决然。
等霍君寒的迈巴赫走远,二楼卧室的窗帘才拉开一点。
林惊词蹲在地上,神情受伤。
她一直睡不着,听着迈巴赫的轰鸣声响起,就蹑手蹑脚的爬了起来。
耳朵贴着窗户听了好久,直到轰鸣声再次远去,霍君寒还是没有上楼。
她心如死灰地坐在地上,目送自己的丈夫离开。
其实,霍君寒要是上楼的话,林惊词觉得,自己还是有耐心跟霍君寒沟通的。
她能接受沈婉晴的出现,也能接受霍君寒的过往,她唯独不能接受的,就是霍君寒不把沈婉晴当成过往。
她无法接受,沈婉晴一回来,她就要靠边站了。
那她的付出呢?
不算数了吗?
太不公平!
怒气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
可转念,她又想到可是感情里,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
愤怒退却,悲伤再一次占据上风。
林惊词抱着膝盖,无助的落泪。
她能对崔雪茹强硬的宣誓主权,是因为霍君寒不爱崔雪茹。
可目前看见的情况,以及她听到的声音都告诉林惊词。
她比不过霍君寒的白月光!
一夜未眠。
闹钟响起的时候,林惊词才木讷的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去上班。
心乱的时候,最好是忙起来,忙起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
九点钟的顾氏集团已经开始忙碌,职员连走路都是小跑着的,林惊词刚进电梯,就被一个卷毛头撞了一下。
卷毛头抬起头来,认出了她,连忙战战兢兢的道歉:
“不好意思部长,我不是故意的,千万别开除我。”
林惊词摇摇头,表示没事,又觉得这个卷毛头有点过于紧张了,多问一句:
“我看起来很可怕吗?”
“没有没有,”卷毛头摇头如拨浪鼓,
“就是……就是听说您比较严肃,但是本人看起来并不严肃,反而很温和。”
听说?
不难想到,说她的人就是张月。
意料之中。
林惊词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进部门后及时召开了一场简单的小会,主体大概意思就是调整风气,杜绝不良传言。
生活中的事情已经够乱的了,如果生活再不顺心,她真的撑不下去。
忙到中午,要不是张月端着两杯热咖啡进来,她都忘了饭点时间。
“部长,再勤快咱们也就是个打工的,何必把自己搞得那么累呢,连午饭都不吃。”
张月一边说,一边把咖啡端着到了林惊词面前,
“喝了这杯咖啡,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怎么样?”
林惊词连眼神都没多给张月一个,专心的写着昨天没写完的记录整理。
张月做了那么多坏事,现在跟她说一笔勾销?
她是猪才相信张月的鬼话。
“我都已经拉下脸来跟你打好关系了,你不要不识抬举!”张月的语气变得急躁起来,
“内部消息,我们部门马上就要得到一个价值百万的任务,你现在这么端着,到时候一个新人无法独立完成任务,就别怪我冷眼旁观看你笑话了。”
张月实在太聒噪。
林惊词不得不停下手上的动作,开口:
“旧仇旧怨我没有刻意为难你,是仁慈。新仇新恨你要拉,我当然也不会客气。”
林惊词抬眸,眸中尽是冷静:
“张月,你是不是觉得这个部门没了你,就转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