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浴室,打开花洒,氤氲的水汽中,她不停的搓,不停的搓,想把一切痕迹洗掉。
皮肤被搓得发红,直到起了红色的淤点,才停下手。
她仰起头,任由花洒冲刷。
可有些伤疤,只会越来越清晰。
那个电话,就算霍君寒去阳台上接,她也能猜到对方是沈婉晴。
假装在意她的感受去阳台接电话,然后还是抛下她走了。
还把罪责推到公司上,深情装给谁看呢?
眼泪,顺着热水流下,林惊词抱着自己微微哽咽。
她气自己没办法,气自己像个玩具任人玩弄。
她又安抚自己,现在不能生气,情绪起伏不能太大。
转移注意力,对,转移注意力。
匆匆结束洗澡,吹干头发,她就去了厨房。
冰箱里还有皮蛋和瘦肉,入冬了给自己煮个皮蛋瘦肉粥。
一阵忙活,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出了厨房。
美食抚慰心灵,林惊词心情稍晒舒缓了一下。
这个时候,窗外突然响起一声声惊叹,林惊词朝窗外望去,眼睛微微放大。
下雪了……
暗色的天际,飘起白绒绒的雪花,簌簌飒飒。
林惊词拢着毛衣走到阳台上,跟小区里其他住户一样,惊叹雪花的美好。
她伸手去接雪,望着融化在手心里的雪水,眼神都温柔了下来。
竟然真的下雪了啊。
S城好多年不下一场雪。
雪越下越大,偶有落在她的长发、睫毛,鼻头也冻得粉粉的,但林惊词一点儿也不觉得冷。
不知过了多久,林惊词才进屋。
她拨通了霍老爷子的电话。
那头霍老爷子很快接通,声音带着点慵懒和老人独有的磁性。
“喂?”
林惊词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虚与委蛇,直接开门见山:
“我同意去Y国留学。”
“不过我还要加个条件,三个月以后我爸二审,我想等到他二审之后再去。”
她已经松口,霍老爷子当然不好追的太紧,语气和蔼:
“当然可以,你知道的,我们霍家从不会逼着一个人,做不愿意的事情,天气寒凉,多添衣。”
林惊词咬着牙,心里挺憋屈。
位高权重者从来不会在乎手下的蝼蚁,就像霍老爷子对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偏偏又还要装作重情重义,妥帖至极。
强忍着心头的恶心,林惊词沉静回答:
“是啊,下雪了呢,您也要注意保暖。”
那一边的霍老爷子听见林惊词这个回答,稍稍挑了一下眉头,然后掐断了电话。
他端起茶杯浅酌一口,目光落在落地窗前,心情甚好。
就连雪,也是那么赏心悦目。
霍柔拿了件外套过来,给霍老爷子披上,开口:
“爸,您该睡了。”
“心情好晚点睡有何妨?”霍老爷子心情是真的好,又给霍柔倒了一杯茶,
“坐下喝口茶。”
霍柔顺从地坐下,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知子莫如父,霍老爷子开口:
“你是想问林惊词出国留学的事儿吧?”
霍柔点点头,开口:
“其实那姑娘不错,比S城多少千金小姐谦卑礼貌,更重要的是,她对君寒没有心眼,比那个沈家的,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霍柔曾私下调查过林惊词,是个好姑娘,霍柔不能理解,放着这么好一个姑娘要送去国外,巴巴给沈婉晴一个有夫之妇腾位置。
霍老爷子轻蔑的笑了,开口:
“你说的都没错,那姑娘是不错,可错就错在,她太牵动君寒的心思。”
“我霍家不要一个花瓶,如果不是因为有那份协议,根本就不需要出国,S城那么大,每半个小时都会发生车祸事故,她也会在这不幸事故之中。”
听着霍老爷子说完这番话,霍柔惊得瞳孔都震了震。
要是没有那份协议,霍老爷子竟然想杀了林惊词是么?
“可是爸,您这样就不怕君寒恨您吗?”
“恨?比起他恨我,我更怕他走他爸的老路,一辈子为情所困,将霍家的基业荒置一边,我们霍家几十年的基业,切不能毁在一个‘情’字上。”
话到这里,老人那双眼睛,隐隐闪着泪光,
“至于沈婉晴,一枚无足轻重的棋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