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玥心里很清楚,魏子卿是不可能用轻功离开的。
白璟燃已经在义庄外面围了好几圈的人墙,哪怕是一只苍蝇从上空飞过,也会立即被发现。
那魏子卿到底是怎么消失的?
难不成,他的道术已经练到出神入化的境界,可以直接化为一缕轻烟消失不见?
不,这不可能。
假如魏子卿已经练到这种程度,那已跟成仙无异,这样一来,他额头上的伤口完全可以自行愈合。
然而他还是会受伤,会流血,那就说明他仍是肉身凡体,既然如此,他就不可能凭空消失。
慕玥想了半天,仍没办法想通。
白璟燃显然没料到,竟会找不到魏子卿。
在赶来义庄的路上,他可是胸有成竹的认定慕玥就在这里跟魏子卿私通,然而来了之后才发现找不到魏子卿这个人。
难不成,这一切只是白璟燃一厢情愿的猜忌?
是他又一次误解了这个女人?
白璟燃眼神里的温度渐渐回来了,冷峻的表情下,终于勉强恢复了一丝丝的缓和。
他淡然看向慕玥:“既然已经提前让你找到了疯女,那就给我回白王府去。”
慕玥不乐意:“王爷,我还得去找我娘的玉佩……”
“我让你回去就回去。”白璟燃这会儿略显蛮横。
慕玥心里明白,白璟燃这么不讲理,全是因为他不信任慕玥。
他担心慕玥继续在外徘徊,迟早还是会被魏子卿拐走。
白璟燃分明没爱过她,可他就是不愿放慕玥离开。
他非得这样拖着她、耗着她,把她身上的最后一丝利用价值榨干为止。
慕玥对他的自私自利感到心寒,当务之急,是先稳住白璟燃的情绪。
白璟燃近期对魏子卿的态度变化很大。
他之前跟魏子卿算是无冤无仇,魏子卿还未与他有过朝堂之争,就已舍去王爷之位,从此置身事外。
因此,白璟燃对魏子卿,也就只是稍有戒备而已。
然而,自从魏子卿亲自把负伤的慕玥送回家后,白璟燃整个人都变样了。
他开始对魏子卿赶尽杀绝,手段之凶狠残戾,仿佛与魏子卿有不共戴天之仇。
慕玥暂时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失去理智,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白璟燃绝非出于嫉妒。
一个对她没有感情的男人,是不可能为她吃醋的。
倘若再与白璟燃争执下去,恐怕会给魏子卿造成更加不利的局面。
想到这里,慕玥定一定神:“王爷,请准我把小彩绳也带回去,我刚刚才治好她的疯病,怕她复发,得把她留在身边多观察两天。”
慕玥难得乖巧听话一次,白璟燃心里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
其实,他这会儿也难以摸清自己的心思,为何一听到慕玥跟魏子卿走得近,内心就会陡然腾起无名怒火。
他向来冷静自制,天塌了也就是挑挑眉的事,可每当听到慕玥和魏子卿的流言蜚语,丹田处便有一股说不清的滚烫在翻涌不停,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莫非是哪里病了?
白璟燃不愿在慕玥面前泄露半分真实的情绪,全程波澜不惊,沉着地摆摆手,让人抬起他的竹轿,离开了这个阴森森的院落。
慕玥一手牵住一个孩子,与小彩绳对看一眼:“别怕,跟我走吧,白王府不会亏待你的。”
小彩绳紧张地点点头,跟上了她的脚步。
……
魏子卿在黑暗中静默许久,整个身体浸泡在冰冷的水中。
他明确外面毫无动静之后,双手攀住光滑的岩壁,身轻如燕的爬了上去,最终跳出了井口。
周凛刚才进暗门找人时,正好遗漏了院子角落的水井。
他估计想不到这种地方也可以躲人。
魏子卿浑身湿透,一阵风吹来,寒冷刺骨。
他看着自己的手,与慕玥相握时的触觉,仍残留在掌心之中。
冷不丁的,后颈处又涌起那种微微刺痛的感觉,那只沉睡的蛊虫,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魏子卿猛地按住蛊虫所在的位置,漆黑的瞳眸中泛起一片猩红。
不能……就这么被蛊虫给控制住……
一定要不惜代价把这祸害取出来!
魏子卿强行压下脑海中对慕玥的杀意,身影掠出义庄,就此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