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玥收起手中发簪,往前一步,就在这时,一抹高大的身影从阴影里摔了出来。
慕玥下意识伸手一扶,稳住了对方的身体。
“魏哥哥?!”
慕玥震惊不已,只见魏子卿满脸是血,额头处撞得稀烂,将那英俊的五官衬得有些阴森。
“你怎会伤成这样?”慕玥把他扶到柱子下坐好:“是御林军在搜查时伤到了你?”
魏子卿摇摇头:“是我自己弄伤的。”
慕玥不禁一愣:“是你自己把自己伤成这样?为什么?!”
魏子卿沉默不语,昏暗光线下,只见他目光中带着深沉的怨念。
慕玥咬咬牙:“你有何难言之隐?你不肯说,是信不过我?你觉得我会出卖你?”
魏子卿当即回头看她:“不是这样的,玥儿……”
“那你就别瞒着我!”慕玥视线凛然,“告诉我真相!我才能帮到你!”
魏子卿又安静了半晌,这才开口:“你帮不了我,这是蛊虫作的孽。”
慕玥不由得瞪大了双眼:“你已经知道你体内埋有蛊虫?”
魏子卿点点头:“那天晚上,我上岸救你的时候,感觉后颈一刺,估计就是在那时中了蛊虫。”
慕玥眸色一沉:“魏哥哥,你可认得乌玄珠?”
乌玄珠乃天界人物,魏子卿一个修道的凡人,是不可能认识她的。
她暗中观察魏子卿的神色,想听听他究竟会怎么回答。
魏子卿看了她一会儿:“你说的乌玄珠,就是用蛊虫暗算我的那个女人?我不认识她,我只知道她是来害你的。”
慕玥眯眼,一时间难以分辨魏子卿这话是真是假。
慕玥沉声道:“我已用某种方法,让蛊虫在你体内陷入了沉睡,它为何还会发作?”
魏子卿垂眸:“我不清楚你用的是什么方法,我只能告诉你,你这方法并不稳定,每隔七个时辰,蛊虫就会在我体内苏醒。”
说到这里,魏子卿的视线沉重的转到了她脸上:“一旦蛊虫醒来,我脑子里便充满了想要杀你的冲动,在那种情况下,我别无他法,只能用头撞墙,才能彻底驱散脑海里的那种想法。”
慕玥听罢,呼吸都顿住了。
原来,魏子卿是为了克制自己不去杀她,才把自己的脑袋撞成这样。
慕玥看着他额上深深的伤痕,心中五味杂陈。
普通人被蛊虫控制,是无法抵抗的,可他竟还能挤出一丝丝的理智来对抗。
她很清楚,这不仅仅是他意志力强大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他对慕玥的关心胜过一切。
蛊虫虽然可以控制人的想法,但是无法夺取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感情。
慕玥察觉出魏子卿对她的“关心”非同一般,但她刻意避开了这一点,转而问道:“昨天夜里,你被关在太宗府的时候,突然发疯般的打砸东西,难不成,就是被蛊虫给折磨的?”
魏子卿没有回话,但表情已是默认。
他看着自己血迹斑斑的双手:“我不记得我是怎么离开太宗府的,我只隐约记得,蛰伏在我体内的那只蛊虫,一直想要控制我,它在逼着我去找你。只是,我还没靠近白王府,蛊虫又陷入了沉睡,我顿时清醒,于是立即躲藏了起来。”
接下来的事,慕玥都知道了。
魏子卿躲起来之后,立即召唤了那只黄鼠狼,写下了一封血书,暗中交给了慕玥。
慕玥懊恼:“早知你伤得这么重,我就应该先来找你!”
魏子卿轻咳了两声,摆摆手:“你只是做了你该做的事,若不是及时进宫,琏太妃已经没命。
慕玥愣住:“你怎知道我进宫了?”
魏子卿挤出一抹浅浅的苦笑:“小白可是我的眼线,它另外还带着三只小崽子,分布在京城各个角落,你昨晚上的一举一动,它都跟我通风报信了。”
慕玥恍然大悟,那一窝白色黄鼠狼,全成了魏子卿的帮手了。
慕玥至今感到神奇,道教之中,还真的有一门法术,可以驱使万物生灵?
魏子卿幽幽补充一句:“你昨晚的决定是对的,身为医者,不能见死不救,浩瀚苍生,每一条生命,都有其独特和宝贵之处,能救一个是一个。”
慕玥心口一颤:“这句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魏子卿瞥了她一眼:“怎么了?”
慕玥用清澈的视线回看着他:“我师父也对我说过差不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