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泠音瞬间明悟,这是早有安排。
陈府后门传来一阵喊冤声,最后是汪戛的一句:“冤枉与否,本官自会查明,现在,还请陈大人跟本官走一趟。”
洛泠音惊叹地看向夜衍之,“厉害呀!”
这一环扣一环的。
先是用迷魂药让陈熙精神恍惚,再让人假扮郑安武过来威胁陈熙一番,最后,提前联系好汪戛,将准备畏罪潜逃的陈熙直接逮捕。
“是你的药厉害。”夜衍之赞了回去。
也是事实,如果不是洛泠音的迷魂药厉害,也没那么容易骗过陈熙。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陈熙一定会逃跑的?”
“他逃不逃都没有关系,他是个有野心的人,一定不会任由其他人安排让自己去做替死鬼。”
所以,其实陈熙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要么他逃跑,被汪戛当场抓住。
要么他想办法将太子和郑安武揭露出来,要死大家一起死。
有太子和郑安武在前头挡着,没准他还不会死得太惨。
“如此说来,明天的公开审理,注定了会有一场狗咬狗的热闹看了。”
洛泠音的语气之中,都带着浓浓的跃跃欲试。
“可惜,明天我不能陪你去看热闹了。”
科试院的案子,可是牵扯到太子,属于皇家秘辛了,如果被皇上得知了,定然是不会同意公开审理的。
他得找几个由头,去拖住皇上,至少让皇上没有机会见到别人,无法察觉这件案子。
洛泠音心知他所想,微微颔首,“不过是看个热闹,还不必你陪着。”
洛泠音这浑不在意的模样,让夜衍之心情失落了一瞬。
次日,案件准备审理的时候,夜衍之也来到了御书房门口。
洛泠音来到衙门门口,还有不少百姓和书生,也都在这里等着结果。
洛泠音来的算早,却在下车的时候,发现旁边也有一亮马车停下。
“崔无言?”洛泠音诧异了一瞬,而后摇摇头,“是你呀,林珝。”
“你穿成这样,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林珝向来是月牙色的长袍,俊美之中,透着一丝丝忧郁。
这种一看就是富贵公子,人间富贵花的打扮,更像是崔无言。
林珝局促地扯了扯身上的衣服,穿着这个他其实也有点不习惯。
但是他不穿,娘就眼泪汪汪地哭,爹也止不住一个劲儿的叹气,还有那蝈蝈,差点就扒了他的衣服替他穿了。
他是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把这身衣服换上了。
“方士兆怎么样了?”
洛泠音从对林珝这身打扮的惊讶之中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放心,夜衍之已经安排妥当了。”
不出意外的话,方士兆这两日就能出狱了。
杀威棒撞击地面的声音响起,汪戛坐在最上首,侧下方的位置上,是郑安武端坐在堂下。
郑安武辅助办案,坐在这里也是正常。
但是,当那声威严十足的“带人犯”之后,被带上来的人竟然不是方士兆,而是陈熙的时候,郑安武的脸色,瞬间大变。
“陈熙!”汪戛厉喝一声,“对于你贩卖科考试题敛财之事,你还有何话说?”
陈熙往前膝行了两步,“大人,下官冤枉啊!”
汪戛等的就是他这具冤枉,“有何冤屈,你细细道来!”
“是,大人,下官是参与了贩卖科考试题一事,可此事并不是下官主使,下官只是个听命办事的棋子啊,若是大人因此就要责罚下官,下官不服!”
就等着他不服呢。
“你说,你还有主使?”汪戛皱着眉头问:“你受何人指使?”
“下官,不敢说。”
“你但说无妨,不管此人是何地位身份,本官都能为你做主!”
陈熙这才转头,恶狠狠的盯着郑安武。
郑安武一慌,也赶忙开口:“不错,你尽管说,本官也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竟然敢在太子执掌的科试院,行此等天理不容之事。”
陈熙本来还有点犹豫,这会儿一听郑安武竟然又拉出太子来压自己,当即也顾不上别的了。
看向汪戛,指着郑安武,“就是当朝太子殿下和侍郎大人郑安武!”
此话一出,引起一片哗然。
汪戛心里都在拍案称奇,忍不住赞叹凌王殿下料事如神。
“胡说!”汪戛厉喝一声,“太子殿下和侍郎大人,岂是你能够随便攀扯的?”
“大人明察,下官所说之事,但凡有一句谎话,便叫下官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大人,下官不过是个六品官,便是给下官十个胆子,下官也断然不敢做出这种事情来,况且以下官的品阶,也接触不到试题。”
“这倒是……”汪戛面露为难地看向一边的郑安武,“郑大人,此事,你有何话说?”
郑安武也坐不住了,快步来到堂前:“大人,这是污蔑!下官绝对没有如此行事,还望大人明察啊。”
“大人,下官有证据!”陈熙高呼一声,“下官有证据,下官的书房之中,有一本账册,上面详细记录了郑安武收受科考学子贿赂的金银数目,大人只需要叫那些学子前来对峙,便可真相大白!”
事情发展到这里,就变得简单多了。
那些贿赂考官买试题的学子们被杀威棒一吓唬,就屁滚尿流全都招了。
郑安武也被下狱,审讯到此为止。
在民间留下了议论纷纷的时候,汪戛拿着郑安武和陈熙的口供入宫找皇上弹劾太子去了。
夜衍之就在一刻钟之前,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才从御书房离开,将地方腾给汪戛。
夜霖之见到海公公的时候,还愣了一下,“父皇召见孤?”
以往皇上一两个月也不见召见他一次,最近这是怎么了,动不动就召见他?
“海公公,不知父皇召见孤,所为何事?”
太子诚心诚意地问了,李常海也不好隐瞒,但皇上身边的事情,他也不好多说,“听说是科试院出了事儿,陛下心情不善。”
科试院?
夜霖之心里慌了一瞬,该不会是……
不!不可能的!这件事情做的隐秘,他已经安排人去善后了,父皇不会知道的。
他安排了一批又一批的手段除掉那个方士兆,却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自己人反水。
“父皇,儿臣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