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当真如同夜衍之所说,他也就不会赶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了。
夜衍之可不关心吴应从心中的想法,他继续说,“不过是今天白天,本王与吴大人一见如故,想要与吴大人说说话罢了。”
吴应从依旧只能陪着笑脸,“王爷您说。”
夜衍之一手搭在桌面上,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发出“笃,笃,笃……”的声音。
每一下,都好像敲在了吴应从心头,“王爷,我……”
“贵国纯宁公主为何非要与本王联姻?”夜衍之面上露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来,“须知,本王已经有了王妃,且本王与王妃鹣鲽情深,容不下第三人。”
吴应从瞠了下眼睛,似是听到了什么让人大跌眼镜的话一般。
吴应从垂下眸子,暗道果然如此。
见到夜衍之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想到夜衍之是为何而来了。
“王爷,下官本不该隐瞒王爷,只是下官终究是南离国的官员,这……”
“这你我二人一见如故,本王自是愿意为自己的朋友遮掩一二,吴大人不必担心此时会外传。”
夜衍之的话,彻底将吴应从的借口给堵回去了。
吴应从面上一僵,心里甚至猜不透夜衍之说的遮掩一二,到底说的是今天自己将事情的真相相告的事情,还是他狎妓的事情。
但不管是哪一件,他都没办法继续闭口不言了。
“罢了!”他为难地摇摇头,“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下官也不好隐瞒。”
“此事,说来话长,纯宁公主,也并非是瞧上了王爷,只是听闻,王爷是个……”
见吴应从说不下去了,夜衍之微微颔首,善意地跳过这个话题,“然后呢?”
吴应从感激地看了夜衍之一眼,“纯宁公主乃是我朝陛下最宠爱的公主,眼见着公主已到适婚年龄,便替她选了不少驸马人选。”
“奈何,公主一个都瞧不上眼。”
夜衍之蹙了下眉头,冷声问:“南离国的青年才俊,纯宁公主瞧不上眼,倒是我这个瘸腿的病秧子,让纯宁公主一见倾心了?”
这事儿,怎么想怎么不对。
他对外虽然有些名望,可身体的原因,也没什么好人家的姑娘会往他身上扑。
他是个瘸子啊。
至少依欧阳秀然今天的表现来看,她是不知道自己的腿已经痊愈的事情的。
所以,欧阳秀然自然不可能是慕名前来,非他不嫁的。
这其中,定然还是有着阴谋。
吴应从面上露出些许为难的神色来,“这个……”
“说实话便是。”夜衍之已经能够猜到,事情的真相对他绝对不友好。
吴应从“诶”了一声,“其实公主是想着,王爷病弱,好拿捏,日后若是公主再遇到心仪之人,和离也方便。”
说到这儿,吴应从都恨不能给自己一耳光。
公主到底是什么眼神啊,眼前这位爷,这叫好拿捏?
别闹了,就他往那一站,气场都要将他压得说不出话了。
这人怎么可能好拿捏。
公主这如意算盘,算是打错喽。
夜衍之微微低头,嗤笑一声,“原来如此。”
他站起身子,“多谢吴大人坦诚相告了,本王告辞了,吴大人尽兴。”
说完,夜衍之转身便走。
马车行驶在长街上,天色暗淡,白日里的人声鼎沸,也在渐渐消散,只偶尔能听见一两声交谈的声音。
“王爷,是东宫的马车。”长寒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夜衍之“嗯?”了一声,掀开车帘,果然见到东宫的马车在天字楼门口停着。
却说,洛泠音带着孩子们出了灵犀阁,径自奔着天字楼去了。
今日宫中传召得急,没来得及安顿两人,夜衍之便将人安顿在天字楼了。
洛泠音过来时,两人正在方士兆的房间里说话呢。
见到洛泠音带着三个孩子上来,两人都是一愣。
“这孩子?”
“是我的孩子。”洛泠音笑着解释。
“崔叔叔?”万万见到林珝时,便是一愣。
千千和白白也定定地看着林珝。
白白摇了摇头,“他不是崔叔叔。”
白白能感知到人的情绪。
眼前这个和崔叔叔长得很像的叔叔,流露出来的气场和崔叔叔完全不同。
“他不是崔叔叔,是林叔叔。”
洛泠音将双方介绍了一番,才同林珝解释,“我这里遇到了一点事情,只怕得等事情处理完,才能带你去崔家了。”
林珝也听说了白日里,灵犀阁门口有人闹事的事情,自然不会在此时强求。
又询问了一番今日之事,洛泠音含糊着说过去。
两人见状也没有再问。
说了几句话,洛泠音便起身告辞了。
到了楼下,千千忽然扯了一下洛泠音的衣袖,“娘亲,听说天字楼的桂花糕可好吃了。”
“嗯?”洛泠音歪了下脑袋,“千千想吃桂花糕了?”
千千不好意思的笑笑,轻轻点了下头,“嗯。”
“那就坐吧。”洛泠音轻轻刮了千千的鼻尖一下,拉着三个孩子在靠窗的角落里坐下。
“当啷”一声,有什么东西砸在木制的桌子上,“你这些东西,我买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洛泠音还愣了一下。
“真的是他?”
正是今天下午才见过的夜霖之。
此时,夜霖之正站在酒楼弹唱的歌姬身前,一个颇有分量的钱袋子砸在歌姬放着古琴的桌子上。
歌姬先是抬头看了一眼夜霖之,听见那话,眼中闪着光芒,拿起桌上的钱袋子,朝着夜霖之一个劲儿的躬身,“谢谢,谢谢大爷!”
夜霖之没那个耐心与歌姬浪费,只不耐烦的皱了下眉头,挥了挥手,将人赶走了。
“娘亲,是太子。”万万扯了扯洛泠音的衣袖。
洛泠音轻“嗯”了一声,点点头,扯开了边上的帘子,将自己这一桌人遮挡了大半。
从那半面缝隙,洛泠音看见夜霖之坐在古琴前边。
嗯?堂堂太子,竟然想做歌姬的勾当?
只怕不对吧,他刚才扔给那歌姬的银子,怕是都够那个歌姬两三年的收入了。
直到乐声响起,洛泠音才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竟然真是……”
“不对!”洛泠音忽然发现,这曲子,并不是北仓国的曲子。
北仓国的乐声,沉稳大气,而夜霖之手中流泻出来的曲子,温婉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