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当初给他下毒，也是夜霖之指使洛烟烟做的。
清风山庄里的所有证据，最终都只能指向林釉晟。
偏偏，夜霖之已经亲自披露了林釉晟的罪责，还将他当场“格杀”了，就连清风山庄这个充满罪孽的地方，都被他亲手烧毁了，化为一捧飞灰，消散在天地之间。
夜霖之到底是当朝太子，没有充足的证据，想要搬倒他，无异于痴人说梦。
就好像，夜霖之刚刚从清风镇返回京城，皇上想要责罚夜霖之，都被朝中重臣以储君事关社稷稳固为由，给劝住了。
没有十足的证据之前，夜衍之若是敢在皇上面前状告夜霖之，不管事情真相如何，最后都会变成诬陷，变成误会。
无他，就算只是为了江山社稷的稳固，皇上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此事，夜衍之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与洛泠音说过了。
洛泠音自然也知道，搬倒一国太子，没有那么容易。
故而，此番再听到夜衍之面露愧疚地说出这话，洛泠音并不觉得奇怪，只是神色还是冷了一瞬。
“无妨，总归，我会用自己的办法报复回来。”
夜霖之到现在都还不能人道呢吧。
她的手段，也并非寻常人能够解决的。
依照夜霖之那淫乱的性子，这么久都没能恢复，不能临幸宫人，对他而言，也是一种折磨吧。
思及此，洛泠音心中的苦闷都散了许多。
就该让夜霖之这样备受折磨的活着，他只有活着，痛苦的活着，才能弥补他所犯的过错，才能让被他害死之人的在天之灵得到些许慰藉。
往后余生，夜霖之只能活在痛苦之中，直到死去。
夜衍之不知道洛泠音心中所想，但介于对夜霖之的厌恶和痛恨，夜衍之微微颔首，目光真诚地望着洛泠音。
“你尽管放手去做，其他的，有我呢！”
要说从前，夜衍之还能顾及着两人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对夜霖之心慈手软。
可如今，眼见着夜霖之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他要是再心慈手软，就对不起那些被夜霖之害死的人的在天之灵了。
他对夜霖之的所有仁慈，都伴随着清风山庄那场要取他性命的大火，烟消云散了。
当洛泠音人事不省地软倒在他的怀里，一点回应都不能给他的时候，他对夜霖之，就只剩下仇恨了。
是那种要拼个你死我活的仇恨。
“嗯？”洛泠音诧异了一瞬，心下微微有些感动，“你要给我兜底？”
“你是我的妻子，作为丈夫，给自己的妻子兜底，不是应该的？”夜衍之神色自然。
但那认真又坦诚的神色，还是让洛泠音不免有些感动，哪怕只是出于责任，可她长这么大，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愿意给她兜底的。
马车很快就停在了宫门口。
正要下车，宫门口的守卫上前一步，单膝跪地行礼：“末将叩见王爷，叩见凌王妃！”
“免礼。”夜衍之低沉之中略带疲累的虚弱声音，从马车里传出。
“谢王爷。”守卫起身，才道：“皇上有旨，准王爷的马车过宫门，到宣威门止步。”
夜衍之掀开车帘，道了声“有劳。”又朝着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谢父皇**。”
“烬月，入宫门。”
“驾！”
马车入宫门，这可是莫大的殊荣了，就连太子，都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但夜衍之此刻，并没有感受到多少亲情的温暖，反而只觉得嘲讽。
马车一路到了宣威门，夜衍之跳下马车，朝着车上的洛泠音伸出手。
洛泠音自然地将手落在夜衍之的掌心，被夜衍之扶着下了马车。
早有宫人等在边上，见两人抵达，纷纷上前行礼，后引着两人到了御书房门口。
又有太监早早就通秉过了，两人一到，就被带进了御书房。
“衍之！泠音！”太后激动的声音响起，竟然连个行礼的机会都没给两人。
两人要行礼的动作，也被太后快步上前，拉着两人的手一阵嘘寒问暖给打断了。
“可算回来了，你们受苦了，都瘦了，都瘦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好端端的两个孩子，怎么出了一趟京城，就弄成这样了？”
太后眼眶醺红，看得出来，是真的担心孙子和孙媳妇了。
倒是皇帝，站在一边，看着也插不上话，还在等着夜衍之和洛泠音行礼叩拜呢。
结果这两人直接被太后拉走说话去了，就显得皇上现在的模样有些尴尬。
“母后，”等了好一会儿，太后还拉着夜衍之和洛泠音不肯松手，皇上也耐不住了，轻声唤了一声，“儿子有些话要问他们夫妻。”
太后像是才反应过来皇上被晾在一边了一样，愣了一下，才放开夜衍之和洛泠音的手，“皇上问吧，你们两个，也把发生了什么如实说来。”
夜衍之这才拉着洛泠音，恭恭敬敬给安庆帝见礼。
安庆帝神色稍虞，抬手示意两人，“起来吧，你们这一路奔波，也吃了不少苦头吧。”
“回父皇话，儿臣还好，只是泠音这一路要照顾儿臣，颇为辛苦。”说着，夜衍之也内疚地垂下眸子，“都怪儿臣这身子骨，实在是不中用，拖累了泠音。”
安庆帝诧异地看了洛泠音一眼。
尽管他之前没多插手，可夜衍之夫妻两个之间的事情，皇上也是知晓的。
“凌王妃照料凌王辛苦了。”安庆帝大手一挥，就列出了一连串的赏赐。
等到安庆帝都说完了，洛泠音才上前一步，装模作样道：“凌王乃是儿臣的夫君，儿臣照料夫君本是分内之事，不敢邀赏。”
反正皇上都已经说完了，金口玉言还能反悔是怎的？东西已经是她的了，她再说两句客套话，那名声就也是她的了，这笔买卖，怎么看都划算。
“这是你应得的。”安庆帝摆摆手，这才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太子为何会传回你们的死讯，你们这段时间又去了哪里？”
夜衍之深吸一口气，“说来话长，当初那清风山庄的庄主说是要给儿臣医治，儿臣没有防备之下，便着了他的道，泠音为了救儿臣，也落到林釉晟的手里，我们几经生死才从林釉晟手里逃出来，却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