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两人就要把婚服制式定下来了，洛烟烟慌忙凑上去看了一眼，“这，会不会不合规制？”
不怪洛烟烟不满，洛泠音挑选的婚服，虽说也是龙凤婚服，但简单得不成样子，就连龙凤也只有线条，看不出半点威仪来。
洛泠音无奈摇头，看着洛烟烟的眼神倒像是看着不懂事的妹妹一般，轻声到：“妹妹有所不知，这套婚服的制式，可是开国太祖皇帝与端孝仁皇后娘娘大婚之时所穿戴的。”
“当时北仓国才刚刚建立，百废待兴，端孝仁皇后娘娘主张节俭，这才刻意削减了大婚之时的开支，不只是婚服，就连礼制也都酌减了。”
“妹妹此番若是能效仿端孝仁皇后，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洛烟烟被洛泠音说得无力反驳，但面上仍是不愿。
庄皇后却觉得洛泠音说的极好，连连颔首，还拍了两下手，“泠音刺眼深得本宫之心。”
洛泠音微微躬身，态度谦恭。
“烟烟，本宫知晓你的心思。”打定主意之后，庄皇后对洛烟烟的态度也好了很多。
“只是你有孕在身，不能太过操劳，这大婚的礼制，本宫与皇上说说，让礼部酌情给你们减些，莫要伤了你的身子才好。”
洛烟烟气得牙根直痒痒。
她好不容易才说动夜霖之上了折子提高了大婚的礼制，谁曾向，竟然被洛泠音三两句话就给破坏了。
到头来还闹得为她好的名头，让她不能驳斥，她想了想，还是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可是……”
“烟烟，你姐姐是远近闻名的神医，她总不会害你的。”庄皇后又低低劝了一句，“一切为了孩子着想，本宫知晓如此委屈你了。”
“这样，回头本宫多给你些添妆，你留着做私房，如何？”
庄皇后都这么说了，洛烟烟再如何不满，也只能答应下来了，“多谢母后。”
“对了，泠音，正好你来了，你给烟烟瞧瞧，腹中胎儿可安好。”
洛泠音了然，皇后是对洛烟烟肚子里的孩子还有所怀疑。
洛烟烟心下精湛，“今晨太医已经请过平安脉了，便不劳烦姐姐了吧。”
“诶！”皇后不赞同地摇了下头，“你们二人是姐妹，日后又是妯娌，说什么麻烦，泠音的医术可比宫中那些太医强多了，让泠音给你瞧瞧吧。”
“妹妹，请吧。”洛泠音朝着洛烟烟笑笑。
话都说到这儿了，洛烟烟也无法再颓唐了，只能硬着头皮把手送到洛泠音面前去，“有劳姐姐。”
“妹妹不必客气，不过随手而已。”洛泠音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洛泠音的心都跟着颤了一下，一直高高提着，放不下去，只觉洛泠音搭在自己脉搏上的纤瘦的手指，像是剔骨的钢刀一般。
听说优秀的大夫能看出怀孕的日子。
若是被洛泠音瞧出来……
看够了洛烟烟神情变换，洛泠音才大发慈悲地收回手，“母后放心，烟烟腹中胎儿安好，只是……”
她皱了下眉头，玩味地看了洛烟烟一眼。
洛烟烟眉心一跳，想到医馆那个女大夫一眼就看出自己曾经小产，洛泠音她是不是也能？
不！不会的！
洛泠音收回目光，道：“只是妹妹身子不好，还是得多加修养，不然只怕生产时，会有艰难。”
洛烟烟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去，但洛泠音方才递过来的眼神，还是让她胆战心惊。
庄皇后也安了心，念了句：“那就好。”
洛泠音唇角始终挂着的浅淡笑意，忽然嘲讽起来。
洛烟烟装腔作势，借着孩子登上高位。
却不知，庄皇后见她，依旧如同蝼蚁。
对她没有丝毫看重，甚至对她腹中的孩子，也不过是稀松平常。
也对，不是长孙，也不是从她喜欢的儿媳妇的肚子里钻出来的，又是以那样让皇室蒙羞的方式怀上的，庄皇后能喜欢才怪了。
且她方才说洛烟烟身子不好，生产时只怕会艰难，庄皇后可是丝毫担忧都没有，只像是没听见这话一般，摆明了就是不把洛烟烟的生死放在眼里。
如今同意让她嫁入东宫，也不过是为了维护皇家的颜面。
但洛烟烟的存在，对于皇室而言，终究是耻辱。
这个耻辱只有洛烟烟死了，才能洗刷干净。
皇后动作极快，洛泠音才到礼部去寻夜衍之时，皇上的旨意就到了。
大婚一切从简，夜衍之就清闲了许多。
洛烟烟在宫中受了委屈，自然忘不了去找夜衍之哭诉一番。
夜霖之原本打算借着大婚梳理自己的威望和地位，却不想计划被洛泠音打乱。
心下不满之时，身边还有个洛烟烟哭哭啼啼个不停，这让他心下更加烦躁。
但想到洛烟烟肚子里还有自己的孩子，这是自己夺回父皇信任的倚仗，不能出事。
“烟烟，别哭了，仔细伤了身子。”
伤了她自己倒是无妨，若是伤了腹中的孩子，夜霖之可饶不了洛烟烟。
不过这话当然是没有说出来。
洛烟烟见夜霖之温柔小意地哄着自己，心下熨帖了不少，却还是委委屈屈地说：“殿下，烟烟是为殿下委屈。”
“明明殿下都已经上了折子，父皇都给批了，却还是被凌王妃给破坏了，这若是传出去，殿下威望何在啊？”
夜霖之本就因此震怒，这会儿又被洛烟烟提醒了一番，可谓是抓着一个位置接连的戳伤疤。
“殿下好歹是太子，是未来的皇上，殿下的命令，岂容旁人随意置喙？”洛烟烟又说了一句。
夜霖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父皇的圣旨都下了，这事儿已经改不了了。
只能从别的地方找回来了。
他搂住洛烟烟完全不像怀孕的身子，轻声道：“烟烟，委屈你了，孤日后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洛烟烟轻轻靠在夜霖之怀里，声音柔软满是依赖，“烟烟不觉得委屈。”
“烟烟很久之前就有一个愿望，烟烟想要嫁给殿下，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如今烟烟的愿望已经实现了，烟烟马上就能做殿下的妻子了，烟烟心中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在意这些俗礼？”
洛烟烟小手扯了夜霖之的衣襟，“烟烟只想和殿下在一起。”
夜霖之听得心里熨帖，却也对洛泠音的举动越发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