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夜衍之身后的烬阳面露骇然。
“王爷,小郡主如此胆大包天,日后怕是要惹出祸端来。”
夜衍之阴沉着目光,逼视烬阳。
感受到夜衍之眼神中的威胁,烬阳的话顿了顿,但很快,他就咬咬牙,“王爷,就算您要惩罚属下,属下也是要说的。”
“小郡主行事如此没有顾忌,日后若是惹出事来,定会牵连到王爷。”
夜衍之对于烬阳对万万的话,很是不满,但当烬阳说出这番为自己着想的话,夜衍之的怒火也随之消散了。
终究是自己的人,为主子着想,又有什么错处呢?
“你觉得她会惹出祸事来?”夜衍之轻声问了一句。
烬月见夜衍之的态度缓和,也撞了撞胆子,“那毕竟是南离国公主,若是在北仓国出了事,定会引起两国争端,甚至可能会掀起战乱,届时,小郡主可就是罪人了。”
夜衍之闻言,轻轻勾了勾唇,“你看到的是一个肆意妄为,无所顾忌的危险分子。”
“可本王看到的,却是一个为了保护自己的母亲,不惜一切代价的孩子。”
烬阳一怔,恍惚间想通了夜衍之的意思。
小郡主年岁小,自打出生之日起,就一直是王妃陪在他们身边,他们将王妃当成唯一的依靠,也在尽自己所能保护王妃不受委屈。
试想,若是换成他,他也一定不会任由自己的母亲被人欺负。
他果然是长大了,凡事最先开始考虑的,竟然是利弊,而不是心意。
“属下明白了。”烬月重重点了点头,“这样的话,属下日后绝不会再说。”
夜衍之满意,又昂首道:“有本王在,不管他们捅了多大的篓子,本王都能替他们收拾,你的担心,根本不会出现。”
更何况,万万只是执拗,看不得洛泠音被人欺负,但对洛泠音的话,还是听的。
这会儿,母女两个的对话已经进行到万万妥协,向洛泠音保证,以后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夜衍之朝着烬月扬了下下巴,颇有些炫耀的意思。
他的孩子,怎么会差得了?
烬月也算是彻底放心了,朝着夜衍之拱拱手,“王爷英明。”
夜衍之从洛泠音手中拿到了疗伤并解毒的药之后,直奔天字楼。
欧阳秀然得知夜衍之竟然来探望她,当即吓得一哆嗦,声音有些颤:“凌王妃一并来了吗?”
侍从摇头,“只有凌王一人前来。”
完了!欧阳秀然脑中就只有两个字。
如果有洛泠音一同前来,没准夜衍之还能压制自己的脾气。
没了洛泠音在身边,夜衍之可就无所顾忌了。
想到那天夜里她的遭遇,看看自己还夹着木板的腿,欧阳秀然只觉前途一片黑暗。
忍不住在低声哀嚎:“父皇,儿臣不孝,回不去南离了。”
“公主多虑了,只要公主莫要再找本王的不快,本王保证,公主能够尽快平安回到南离。”
谁料,欧阳秀然根本不相信他的话,“我不信你!”
“公主出尔反尔,本王还愿意相信公主,公主为何不肯相信本王一次?”夜衍之淡然问道。
还能是为何,当然是因为害怕呗!
欧阳秀然如是想道。
“公主放心,本王不是出尔反尔之人,公主已经取消联姻,本王自会保证公主安全,只是本王也希望公主能尽快回去,免得夜长梦多。”
他也就是趁着现在,夜霖之还在自请闭门思过的时间,才能将欧阳秀然送走。
不然依照夜霖之的性子,若是知晓他的打算,定要从中作梗,绝对不会让这件事情达成。
夜衍之将洛泠音亲自调配出的疗伤药放在桌上,“这是疗伤药,还请公主尽快痊愈。”
说完,夜衍之转身就走,根本没给欧阳秀然说话的机会。
如果不是为了不多生事端,夜衍之还真是没有那个耐心和欧阳秀然多废话。
有那个时间,他回府陪娘子哄孩子不好吗?
欧阳秀然怔愣地看着夜衍之的背影,良久才将目光落到桌上那瓶药上。
“拿过来。”她忽然开口。
“公主,不可呀!”侍从摇头,“那凌王只怕包藏祸心,公主可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当啊。”
欧阳秀然缓缓摇了摇头,“他不会的。”
在药里动手脚,夜衍之是生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他才是现在最不希望节外生枝的人。”欧阳秀然感慨一句,心底忽然有点空落落的。
她忍不住想,洛泠音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能让夜衍之对她深情至此?
事实证明,药没有任何问题,她的伤势以极快的速度恢复。
知晓夜衍之不愿让她继续留下来,她也没有再做一些有的没的惹人嫌,在拆掉木板的那一天,便直接入宫去向皇上请辞了。
为了展现大国风范,也是惯例,皇上吩咐宫中准备了送别宴。
夜霖之因为科举贿赂案,被皇上冷落疏远,朝中自己的势力也有些损失,羽翼受损的情况下,直到这送别宴前一日,夜霖之才听到了风声。
当即便大惊失色:若是让欧阳秀然离开,以后他可就没有机会得到欧阳秀然了。
“殿下,这可如何是好?”挽星甚至夜霖之的心思,如今殿下心思落空,挽星自然也是着急了。
夜霖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和不甘,“倒是还有一个办法,只是,有些冒险了。”
他心中盘算着,若是做了这件事情,皇上对他定会更加疏远。
可若是事成,他就能得到南离国的支持,就算是父皇对他再如何不满,看在南离王的面子上,也只会对他从轻处置。
他咬了咬牙,“挽星,你去安排……”
他将挽星叫过来,附耳吩咐了一番。
挽星越听越是心惊,“殿下,送别宴是在宫中,若是出了这样的事情,于殿下的名声,恐怕也会不好。”
夜霖之闻言,冷笑一声,“挽星,孤现在,还有什么好名声吗?”
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不然等待着他的,就是有父皇的厌弃,和夜衍之的取代。
这件事情若是成了,父皇就算再厌弃他,也不敢轻易动他,夜衍之也再没了和他抗衡的资本,他赢定了。
思及此,夜霖之的表情越发坚定,“你自去安排便是,孤自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