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心猛地一跳，下意识抬头看他，却撞进男人讳莫如深的黑瞳里。
那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否认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其实早有迹象，这段时间她的异常和作闹，连自己都瞒不过，更何况秦以寒这样精明的人？
她动心了。
秦以寒勾唇继续问：“不想当女人了？”
苏落呼吸一紧，后背冒出一层细汗，像是预料到什么，接着就听秦以寒含笑问：“想当秦太太？”
轰！
小心翼翼遮掩隐藏了这么久的秘密，突然大咧咧的被摊开在另一个当事人面前，让苏落感到羞赧焦躁，无地自容。
如果现在有个洞，她一定毫不犹豫钻进去。
沉默许久，她启唇：“我没......”
“如果你没有，为什么这么介意安安？处处跟我闹脾气？”秦以寒瞳孔压紧，像细密的蛛丝缠绕着她诘问：“谁家女人会在意金主有几个女人？嗯？”
见她不说话，秦以寒继续道：“包括今晚打我那巴掌，究竟是因为我踩伤了那男人，还是被安安接了那通电话惹你心里不快，借机发作，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听着秦以寒一声声的质问，苏落第一次意识到冷静的男人有多可怕。
他什么都看在眼里，只是不说。
那现在为什么又说出来？他到底想干什么？
客厅里气氛沉寂，只有表针走过的滴答声回响，两人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许久，才听苏落从喉咙里发出一道短促的音节：“是。”
秦以寒微愣，接着就看到怀里的女人仰起脸，漂亮的眼瞳被吊顶的灯光映出一圈圈淡淡的光晕。
她语气异常平静，带着秘密被拆穿后的孤注一掷：“我喜欢你，可那又怎么样？”
“既然你看出来了，就该早点告诉我，让我知难而退。”苏落素白的手心抵住他滚烫的胸膛，一点点缓慢而坚定的将他推开。
因为用力手臂刚包扎的伤口崩裂，血水洇湿纱布晕开大片刺目的痕迹。
她却像感觉不到痛一样，语气异常冷漠：“所以现在我要走了，放弃你这个金主，既不黏人也不纠缠，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还不够听话吗？
秦以寒攥着她手腕的力道骤然缩紧，呼吸沉沉。
两个人无声对峙。
他薄唇绷成一条线，峻黑的眸子紧盯着她，许久才再次开口：“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放你走了？”
苏落心跳漏了一拍，某种不切实际被深深压抑的念头挣扎着从石缝里探出，抱着一丝微渺的期待。
看着她眼底那抹亮起的微光，抱着小心翼翼的期待，秦以寒心口像被针扎了一下，却不得不说：“但你也应该清楚，以你的身份不可能进秦家的门槛。”
意料之中，情理之内。
苏落并没有多少意外，只是眼底的光芒黯淡下去，又重新变得疏离起来。
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所以在安安递给她支票的时候她才犹豫着没有一口回绝，在医院二选一的抉择，她放弃了秦以寒。
“我知道。”她什么都知道。